不让她出诊,那同那几位墨医一道讨论病情和施药总可以吧?
剧连口风果然松了,带着她前往墨医休憩之处。
解忧用心观察舍馆中的路径。
午后剧连同她介绍过无假关的情况,解忧这才知道,无假关本就是墨家的一处聚集之地,因此这无假关舍里头,住的几乎全是墨家子弟。
此事在当地早已不是秘密,墨家纪律严谨,奉行兼爱,时常出手帮助居民,极少生事,那些管理此地的乡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在此生活。
墨医居住的院落内火烛煌煌,杂乱的人影映在院中,里面的忙碌可想而知。
第一个瞧见解忧的是长者医缓。
“忧为小儿,不可近也。”医缓急急阻止她和剧连。
“何也?”解忧愕然,区区一个麻疹,不至于怕成这样吧?连他们居住的屋子都不让自己进去,是不是太过谨慎了?
医沉也走了出来,拧着眉,“内有逆疹小儿。”
解忧这才算是搞明白了,他们外出寻访患儿果然有所收获,而且还将那些病势危急的孩子带了回来,难怪不准自己进入。
“忧可问症乎?”解忧立在阶下不愿走,她必须找到机会,让墨医接受自己。
“可。”医缓答应了她的请求,指着一处另一侧屋子,“忧可暂歇于此。”
剧连留在这里陪她,医沉则依照医缓吩咐,为她讲述几个患儿的病情。
收治的患儿共有无人,其中三人均是麻毒闭肺,咳喘明显,但经过施救,暂未恶化,另一女童属麻毒内陷心包,今日清晨便神昏妄语,被父母遗弃在乡间野地,情势比较危急,剩下的一个孩子是麻毒攻喉,乍看起来与闭肺者无异,但其咳嗽声如犬吠,实际是并发了白喉。
白喉此证因可见喉部有白色伪膜而得名,以伪膜所处位置不同,可分为喉部和气管部两种,若是后者,伪膜极易脱落堵塞气管,造成幼儿窒息而亡。
因此,在解忧看来,病情最危急的不是那个毒陷心包的女童,而是这个孩子,“忧以为,当全力救治咳声如犬吠者。”
然而并没有一人认同她的意见。
有限几位墨医的主要精力,仍是集中在救治那个女童身上。
解忧郁然了一夜,剧连好容易哄了她睡下,夜半又被杂乱的动静吵醒。
“阿忧?”等剧连燃了烛火寻到解忧屋中,想嘱咐她别害怕时,那娇小的女孩已经不知所踪。
解忧趁乱混进了安置患儿的地方,几个病孩子因高热不能安睡,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咳嗽声此起彼伏。
“忧,何以在此?”医沉第一个发觉了她,手中烛火转过,映出门外那个娇小的身影。
“兄……”解忧霎了霎眼。
其他墨医也瞅见了她,见她用白素将口鼻蒙着,巴掌大的小脸上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紧张的心情不觉缓和下来。
“忧有驱病之法,乞诸医信忧,以为一试,或可救生。”毕竟自己的年纪放在这里,解忧不得不将语气放软,眨巴着眼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