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心中有自己的挣扎,我没有办法和杨瑾开口……但又没有办法拒绝常林,以至于一时陷入到了沉默中。
常林见我不说话,语气变得更加着急,他说道:“兄弟,你真的不能见死不救,常朵是我们的命啊……而且我也是听说这是你妈的关系后才开口求你帮这个忙的。我觉得和自己妈也没什么难开口的吧?”
常林是个老实人,不被逼到这个份上,绝对不会和我开口,我没有在顾虑太多,用安慰的口气对他说道:“这事儿我去帮你办,你也别太难过,影响到孩子的心情……我这边一有消息就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行,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去上海,孩子这边真的耽误不起了,到上海之前你就给我答复,行吗?”
“我一定尽力。”
常林这才放下了心,然后便匆匆结束了和我的通话,也许在他心中,这是一件我一定能搞定的事情,可是他又是否明白,不是每一对母子都能做到亲密无间。还是,在他和旁观者的眼中,杨瑾以无限能量的方式出现在我的世界后,我就该心安理得的去接受她的一切?
收起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之后,我看着身边的乔野,他向我问道:“常林打电话找你做什么?”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将常林的遭遇说给了他听,然后向他问道:“你看看,你这边有什么上海那边的关系,给常朵在那边的肿瘤医院订一个床位,都是高中就处下来的兄弟,这个忙不帮真的有点不合适!”
乔野与我对视着,表情出奇的严肃,他回道:“江桥,为什么常林给你打电话而不是我?……我承认我在上海有点关系,可毕竟不是南京,真没那个能耐说弄个床位就弄个床位,你真当医院是我家开的啊?再说了,找关系也是有过程和时间的,而且没有特别硬的关系,那个医院的床位真不好弄,毕竟是全国治疗肿瘤最权威的医院,能住进去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关系户,你有关系不代表人家就没有关系,对不对?”
乔野的话让我无言以对,可是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去求杨瑾,于是憋了半天,又怀着希望对他说道:“那你问问秦苗那边吧,她总有办法的!”
乔野用不太能理解的目光看着我,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回道:“就算你和你妈之间有解不开的心结,可为了这件事情请她帮个忙怎么了?如果她说这个忙不能帮,那好……我乔野哪怕去找人求人的关系,也替常林把这个事情办了。如果她能帮,干嘛还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去求一圈人办一件把握不大的事情?”
我心中燃起一阵无名怒火,继而冲乔野怒道:“你明知道我心中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还把我往那条船上推,你他妈到底按的是什么心?……你要是兄弟,你就给我留点尊严,我死也不想去找杨瑾。”
“这次你非死不可……我倒要看看你江桥的脾气到底有多拗……不过,我得提醒你,你奶奶的住院也是你妈一手操办的,医药费、治疗费用全是她支付的,你急着和她撇清关系,那是不是这件事情,你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因为你江桥的尊严才是无价的,你受不了这样的恩惠。”
“奶奶和常林能一样吗?杨瑾她有这样的责任!”
乔野嗤之以鼻的一笑,回道:“你说她对你有责任我相信,但是对于一个已经离了婚的婆家,她有什么责任?她帮了是情分,不帮也没有谁能说三道四……江桥,差不多就行了!”
我看着乔野,忽然觉得无比陌生,他不该是这样的一个人。曾经的他,是一个斗士,他不追求钱财,不为名利,只为了心中的一口气活着,可现在他却劝我妥协……教我披上一层伪装去接受这个世界。这怎么能叫我不失望。
我点上了一支烟,重重坐回到了椅子上,心中难免一阵焦躁,我没有办法不管常林一家,却也下不了决心去联系杨瑾。
我心乱如麻,可乔野却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看着我,我甚至不怀疑,他下一秒会和我讨要之前借的那200万,反正他一直觉得我接受杨瑾给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看着他,心中又是一阵生气,于是一脚踹翻了他身边的柜子,怒道:“体谅一下我现在的心情行吗?其他人觉得不能理解也就算了,你乔野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还不知道我心里的刺吗?”
“踢,你继续踢,这柜子是阿德上个星期才买来装饰的,花了5000新台币!”
他的样子让我更加愤怒,一抬脚又踹翻了柜子旁边的茶几。
乔野的表情更加夸张了,扯着嗓子喊道:“踢的好,这个茶几更贵,一万新台币……江桥,就冲你现在这个破坏力,越来越有富二代的风范了,当年我一不高兴就是这么干的!”
我再次愤怒的抬起脚,恨不能冲他人踹去,可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脚,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向乔野表达我心中的愤怒和无奈,他也不会对我动一点恻隐之心,有的只是挤兑和嘲笑,他看不起现在的我,就像他看不起曾经的自己一样,我没有办法奢求一个已经彻底改变的人来和我感同身受。
这个忙,他不愿意帮就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门外传来发动机的声音,转而又熄火。下一刻,阿德便领着陈艺走进了客栈,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默契,我和陈艺第一眼都是看向彼此。
很快,她便转移了目光看着地上被我踹翻的柜子和茶几,惊诧的对我和乔野说道:“你俩打架啦?”
乔野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我,然后对陈艺说道:“这事儿你问江桥呗……这犯罪现场就是他一气之下弄出来的。”
陈艺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不太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将我刺激的如此大动干戈,而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于是就这么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