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一共10天,军训完就是周末小假。
“祁邵,把你那瓶酱拿出来,让哥们儿吃两勺。”袁亦手里提溜着几个馒头进了宿舍,还端了一满缸的粥。
“给。”祁邵拿出玻璃瓶,又帮他打开盖。老太太给带的腊肠已经被宿舍这几个吃货瓜分完了,现在这两大瓶肉末酱也只剩下一点底儿了。
“把你饭缸拿出来,给你倒点儿粥,还有这俩馒头,给你带的。”袁亦倒是有来有往。
“谢啦。”粥一毛钱一份,馒头也一毛钱一个,根本不值钱,再说祁邵也经常帮袁亦带饭,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
“你今天回家吗?我姑让我今天去她家吃葡萄去,你去不?”袁亦的姑姑家就在市郊区,离云山市一中不过七八里地的路程,她家承包了几十亩的葡萄园,每到秋天收获的葡萄吃到嘴软卖到手软。
“不去,我今天有点儿事,你自己去吧。”祁邵啃了口馒头,眼光闪烁。
“行,那哥们儿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儿。”袁亦吃完,擦了擦手,转身出了门。
祁邵犹豫了又犹豫,直到近中午,他才下决心走一趟云山市孤儿院。
云山市孤儿院是云山市唯一一个国办孤儿院,条件也比其他私立的孤儿院要好一点儿,这里的孤儿可以在这里待到18岁,如果能考上大学,院里还会负责学费。
上辈子,祁邵就是在云山市孤儿院长大的。
而这辈子,他祁邵成了这个祁邵,那……原来的祁邵呢?
祁邵给门卫打了招呼,便很容易的进了门,这个年代的规矩不多,何况祁邵看上去只是一个青少年,构不成什么威胁。
“玲珑,快点儿,我们把菜摘完,一会儿就能吃饭了。”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拉着另一个小女孩,向后院跑了过去。
“小峰哥,等等我。”小女孩左手紧拽着小男孩,脚步加快了些。
祁邵认得他们,男孩叫刘小峰,女孩叫刘玲珑,他们都是刚出生没几天就被遗弃在了孤儿院门口,刘小峰的左眼看不清,刘玲珑的右手握不紧,因为襁褓里都没有留言,院长就自己做主给他们起了名字,入了刘姓。
上一辈子的祁邵经常帮着院长带小孩,和刘小峰刘玲珑情同兄弟兄妹。
其实孤儿院里的孩子们相互之间关系都不错,这里几乎没有任性霸道的小孩子,因为他们没有无条件疼宠他们的父母。
院长人好,像妈妈,却是这孤儿院里几十个孩子共同的妈妈。
刘小峰和刘玲珑去的后院,原本是孩子们的操场,但是院里条件有限,国家发放的资金也不多,还得经过重重审核,有时候院里的孩子连菜都吃不起。后来实在没办法,院长就带着孩子们把操场弄成了菜地,菜地面积不小,自给自足不说,丰收的时候甚至能晒点菜干留着冬天吃。
祁邵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他人生的前十八年。
祁邵熟门熟路的找到了厨房,院长果然正在里面烧火做饭。
院长今年四十三岁,脸上却条条皱纹,看起来像是五十岁的大妈,此时往灶膛里面添着柴火,蓬头垢面的,倒像个农村妇女。
其实国家给孤儿院配备了厨师,院长直接把厨师辞退了,做饭烧菜的活儿自己上,国家发给厨师的工资则是被院长存了起来,不时给正在长个的孩子们添点儿荤腥。
倒是院长名牌大学毕业,又自学了幼师课程,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女性,如果不是孤儿院拖累了她,她怎么着也能比现在过的安逸。
“您好,院长。”看到上辈子当做妈妈尊敬着的院长,祁邵有些激动,声音都颤了几分。
“你好,小伙子。”院长给锅里加了点儿米,这才侧头看去,“有事儿吗?”
“我想问——我想给院里捐点儿东西,要走什么流程吗?”祁邵本来想直接问问院里有没有祁邵这个人,又觉得这样太多突兀,再说他上辈子受孤儿院的庇佑,这辈子有了能力怎么也要还上几分。
院长笑容增了三分,“不用,直接把物资运来就行,如果您不放心,可以定期来我们院查访。”
“不用不用,那我下午就把东西运来。”
“好的,我代表院里的孩子们谢谢您了。”院长还给祁邵鞠了个躬,被祁邵拦住了。
“那我下午再过来。”
祁邵匆匆而去,倒是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他本来没有给孩子们准备东西,不免有些心虚和歉疚。
祁邵直接去了批发市场,买了几百套孩子们秋冬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却舒服结实,最适合院里的孩子们穿了。还有各种文具,祁邵直接买了好几大箱,孩子们用也能用个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