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心里一沉,以他的心智自然对此事联想很多,只是急切间找不出思绪,便急急的说道:“我等快去通知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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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龙居震天的杀喊声自然惊动了整个洛阳,城内的各方守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全军戒备,却又不敢有所行动。
正待派人去查探虚实或者联络他人,便有人持天子诏书前来,说有黄巾余党混入城中作乱,命他们紧关城门不得放走放进一人,不得擅离驻地,违者以谋逆判处。
洛阳城内的守军虽然大都与袁绍一党,可却不像西凉军对董卓那样惟袁绍之命是从,对于皇命大都还是不敢抗拒的。此时又没有袁绍联络他们,故此也没有人敢出头抗命,全部都遵诏紧闭城门缩在营地里不敢妄动。
城内的混乱同时也惊动了袁绍等人。此时袁绍和袁术正在叔父袁隗家议事,因为商量到了很晚,袁隗便留他们二人住在府中。
听到杀喊声,袁隗叔侄三人都醒了过来。听喊声是西面金市的方向,心下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好派人出去查看情况,不过没想到的是派出去的人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的返了回来。
原来这些人还没等走出袁隗府几步,便被一群兵士拦住,不由分说便暴打了一顿,赶了回来。
袁绍听后勃然大怒,点起了家将正待冲出府去,正好被一对士兵堵在了门口。
领队的是佰长陈伟,见袁绍等人对自己的拦截怒目而视,破口大骂,反而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的对袁绍说:“袁校尉,今晚有黄巾余党混入洛阳城中,某奉天子之命缉拿贼寇,城门紧闭不得擅开,任何人不得在街面走动,望袁校尉配合在下,莫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袁绍仍不明此时情况,只是愤愤的冷笑着说:“什么天子之命,哪个天子之命!”
陈伟正色道:“自是当今天子光熹皇帝,袁校尉心中还有其他的皇帝吗?”
袁绍一时语误,被陈伟抓了个正着。不由得恼羞成怒,仗着自己官职大、地位高,不要脸的破口大骂道:“竖子无礼,不知我宝剑利乎?”
说着抽出腰中长剑就要带人冲出去,陈伟等人也抽出兵刃,摆开阵势。袁氏乃洛阳大家,府中家将自然不少,袁绍想仗着人多冲出去,眼看双方就要打起来的时候,又有一支军队赶了过来,将双方围住。
“住手!”骑在马上的一名将官高声喝道。
袁绍认出来的人是曹操和他的部队,不由的喜形于色,高喊道:“孟德快来助我!”
曹操听到袁绍的喊声并没有任何表示,脸上反倒颇有羞愧之色。
这时陈伟也冲曹操说道:“曹校尉来的正好,袁绍勾结黄巾余党,对抗皇命,图谋不轨,曹校尉正好来助我将其拿下!”
袁绍怒道:“我何来勾结黄巾余党,图谋不轨!”
曹操轻咳了两声,然后淡淡的冲袁绍说道:“本初兄,天子明诏,夜间缉贼,上至王公大臣,下至百姓草民都不得随意走动。我等身为大汉臣子,忠心为国,理当谨遵皇命为是。”
袁绍此时还没听出曹操的偏袒之意,仍然愤愤的说道:“即是黄巾作乱,我身为中军校尉,节制禁军西园八校,此时自当带兵除贼,为何连我也要限制自由?”
陈伟听到袁绍如此问,嘿嘿一笑,说道:“当今天子诏,典军校尉曹公孟德协助陛下铲除奸佞,节制洛阳兵马不得妄动,所以今晚就不劳袁校尉费心了。”
袁绍闻言一愣,怔怔的看着曹操。而对方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红着脸低下了头。袁绍此时才恍然大悟。
仿佛要将曹操在火上烤一样,陈伟此时马上深施一礼,谦卑的说道:“末将受天子之命,协助曹校尉维持京城治安,节制各方军队,一切皆以曹校尉马首是瞻。”
曹操尴尬的苦笑了一下,他最怕面对的事情还是摆在了明面上。不过此时他已身受皇命,自是顾不得他与袁绍的友情,只好一脸严正的说道:“袁校尉,曹某身受天子之命,节制洛阳各方,兵士不得擅离驻地,官民不得随意走动,违者当以谋逆论处。望袁校尉速速回府,莫要以身试法!”
袁绍看着曹操,仿佛不认识了他一样愣愣的足有一刻钟。最后突然发狂般哈哈大笑起来,冷声说道:“袁某真是瞎了眼睛,没看出曹校尉竟然成了天子眼前的红人。哈哈哈,袁某在此恭祝曹校尉升官发财,鹏程万里!”
袁绍说完甩袖而去,带着家将返回府中。曹操被袁绍讽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立在原地。陈伟策马走到近前,说:“刚才多谢曹校尉解困,若不是曹校尉及时赶到,恐怕局面也是难以控制!”
曹操心情抑郁,只是摆摆手示意无所谓。陈伟又说道:“曹校尉身负重责,无需在此多呆。此处由末将看守即可,曹校尉可往别处巡视。”
曹操心中对袁绍愧疚,也不愿在此逗留,陈伟所说自是求之不得。留下了三百兵卒协助陈伟监控袁隗府,自己策马去巡视别处去了。
袁绍回到府中气呼呼的跪坐在大堂的矮桌前,抓起桌上的耳杯想要摔碎泄愤,忽想起这是叔父家的东西,举起来停了几秒,又恨恨的放在了桌上。
袁隗与袁术也跟着走进了大堂,原本就嫉妒袁绍与曹操关系的袁术,此时自然不忘出言讥讽,冷笑着说道:“想不到这个曹孟德如此忘恩负义,当初若不是我们袁家抬举他,他一个阉宦之后能有什么作为?哼!如今翅膀硬了调转矛头冲着我们了。当初把他当成兄弟朋友,还真是有眼无珠!”
袁术冷言冷语的一阵火上浇油,袁绍再也受不了,一怒掀翻了桌子,恨声道:“曹阿满(曹操小字)负我,此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袁隗默然的走过满地的碎碗坐在了正堂首座,淡然的说道:“此时不是找曹孟德算账的时候,现在的问题的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袁绍听到袁隗如此说才气呼呼的又坐了下去,冷静的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外面的杀喊声好像都集中在金市和上西门附近,那里是董卓的驻地,莫非是有人对董卓动手?”
“如今洛阳城能与董卓抗衡的只有我们袁氏一门,什么人有实力对董卓一战?”
“难道你刚才没听到曹操说是奉了天子的诏书吗?”袁隗冷冷说。
天子?小皇帝?袁术脑袋晃得如拨浪鼓一样不敢相信。
“不可能是天子,必是有人暗中指使!”
“怎么不可能!”袁隗站起了身,面色阴沉,目光如炬。
他久居朝堂,对朝中之事自然洞如观火。刚刚听到曹操提到天子之命,他的心里便是一沉。说实话他和其他的臣工一样对刘辩了解不深,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贪玩不尊礼法,嗜好奇思淫巧上,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
可如今联想着过往种种现象和陈朝之死,袁隗的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妙。多年来他们袁氏一门几代人一直悄然布局,就为了埋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那个野心。如今天下大乱渐起,袁隗本以为是实现野心的时候到了,谁知道竟然会出现这样一个变数。
袁隗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天不与我啊!”他无奈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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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刘辩发起对董卓的致命一击时,董卓正在床帏之间享受着鱼水之欢。其实他每晚都在这温柔乡里渡过,在他胯下的这个美人就像一个无底洞,放佛要榨干他身上每一滴精血,可却又让他乐此不疲。
虽然如此,外面的杀声震天还是引起了董卓的警觉,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外面的喊声一响起,他就感到有些不妙。
正要起身查看,身下的那个美人用双腿夹住了董卓的身体,娇喘着嚷道:“大将军,奴家还要嘛!”
董卓毕竟还没有色令智昏到为了女人连命都不要的地步,一把推开那个美人,叫着她的名字,呵斥道:“媚儿,休要胡闹!”
董卓披上一件薄衣,绕过屏风正要走出了内室查看,却看到仆人包二带着几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见到他就高声喊道:“主公,董校尉(董旻)和李郎中(进京后,李儒被封为郎中令)反了,正带人杀了进来。”
自己的二弟和女婿造反,对董卓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急急的要去前厅查看,走到门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便又停了下来。
自己一向待董旻与李儒不薄,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忠心,董卓还是了解的,对于他们会造自己的反董卓觉得有些不对劲。
转过身正要仔细盘问一下包二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突然几把匕首逼在了他的身边,包括包二在内四五个人将他团团围住,齐声说道:“不许动。”
董卓一愣,这时又有一把匕首加入了圈内,顶在了他的喉咙处。那个叫媚儿的女人仍然媚眼如丝,彷如这几天承欢于他胯下的样子,笑嘻嘻的对他说:“董将军真是薄情,无论妾身如何唤你,你就是不肯留下。”
董卓武功不弱,可却因为刚才听到李儒董旻谋反而心神大乱,这才被包二等人制住,不由得又气又急,正待要大声怒骂,外面李儒一阵呼喊声跑了进来。
“主公,大事不好,外面有兵……”
进来的李儒还没有把话说完,便被包二前抢一步用匕首顶在了腰后。
突然受制,李儒自然大吃一惊。不过身为智者的他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情形,赫然发现钓鱼台的掌柜陈浩南也在挟持他们的人之中。
跟在李儒后面的李蒙、王方等人一见董卓和李儒都被挟持,顿时抽出了兵刃将陈浩南等人团团围住,怒嚷着让他们放开董卓李儒二人。
气氛刹那间紧张起来,李儒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陈浩南他们究竟是受谁指使,挣扎着想动,包二马上用刀横在了她的脖颈上,笑嘻嘻的对他说:“文优先生,不要徒劳挣扎啦。刀剑无眼,伤了自己就不好了。”
李儒瞪了包二一眼,怒声斥道:“包二,你竟敢背主?”
“背主?”包二啐了一口浓痰,骂道:“老子的主子是当今天子光熹帝,现在奉诏擒贼,你们这帮杂碎给老子当毛都不配!”
光熹帝?刘辩?包二的话反倒让李儒不再挣扎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任他如何算计,都没有想到刘辩的身上。
董卓见情形如此,知道今晚是不能善了。常年征战沙场,过着刀头添血的日子,使得董卓也是颇有血性,自然不肯轻易的受制于人。
丝毫不管刀刃加身的危险,董卓怒声吼道:“我董卓立世五十余载,纵横陇西,无人匹敌。今日怎会让你们这些蟊贼奸计得逞。众将士听我号令,大家无需管我,一起上将这些鼠辈剁成肉酱。我死之后可由叔颖代我掌管西凉兵马,凡今日放跑这些蟊贼一人的都已军法论处!”
见李蒙王方他们还在愣着,董卓又大声的吼了一句:“你们都听明白没?”
“诺!”李蒙王方他们齐声回道,声吼震天,手持兵刃向陈浩南等人逼了过去。
陈浩南他们只是普通的青皮地痞,怎么能扛得住常年浴血疆场的西凉军身上的杀伐之气,见他们围了过来,不由得心生胆怯,慌起手脚来。
眼看行动就要失败了,那个叫媚儿的女人急得高声叫道:“陛下不以我等卑贱,嘱以重托,今日若有负陛下,我等何颜再苟活于世。人生一世,不若轰轰烈烈、慷慨赴死,以报陛下知遇之恩!”
媚儿的话让每个人心头一震,董卓惊讶的看着她,没想到这个被他蹂躏在胯下的女人竟有如此的胆色,刚刚自己出言恫吓,本以为已将陈浩南等人吓住,谁知竟被她将局势又扭转了过来。
陈浩南等人面红耳赤,为自己刚才的退缩感到羞愧。媚儿一个女流之辈尚且舍生忘死,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知耻而后勇,陈浩南接着媚儿的话愤然说道:“媚儿说的不错,我等奉诏除贼、为国尽忠,死后必然封妻荫子,名载史册。而你们助纣为虐,到时必然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若你们不怕如此,大家就一起同归于尽!”
陈浩南说完将匕首刺入董卓脖颈少许,董卓吃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本待要上前的李蒙王方等人见他们摆出一付视死如归的样子,一时也犹豫不前。
正在僵持之中,外面突地一声巨响。双方均是一惊,只听得外面的吼声更加震天,陈浩南听到后欣喜的喊道:“是我们的人,是陛下带人冲进来了!”
原本高大宽厚的院墙轰然倒塌,刘辩指挥兵士正从缺口中冲了进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