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等以后见到唐伯虎再观察他看看。”
祝小莲纠结道:“可是……可是他马上就要纳妾了,如果错过了,我以后就没机会了。”
风骚骚嗤笑一声,“现在哪还有女子愿意嫁给唐伯虎啊?你忘了山鸡图吗?现在天下女子都在骂他,本来就只有你们两个愿意嫁给他,我看啊,以后你们都不要理他,让他清醒清醒。还有他那个不要脸的爹,居然敢羞辱秋月!要不是秋月拦着我,我一定去闹得他鸡犬不宁!这种人家,你千万不要嫁过去,还只是个妾,有什么稀罕的?你身家清白,你哥哥也算有名声有资产了,又是才子又会武功,以后啊,好男人随便你挑啊。”
祝小莲听到“山鸡图”有些心虚,听到陈小生的时候又失落地低下头,“我哥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雪云看出她是真的很担忧,忍不住说道:“没事的,如果我遇到他会帮他的。”
“真的?!”祝小莲惊喜的看向她,笑道,“你功夫那么好,有你帮忙我哥一定没事的,谢谢你啊秋月,你真是个好人。”
苏雪云笑了笑,看天色不早便让她回去休息,准备坐船回苏州城了。风骚骚一路送她到渡口,担心地说道:“你这次回来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整个人都好像和气了很多,笑容多了,也愿意多和我们说话了,以前我不知道多希望你这样,可是现在……秋月啊,你是不是怕自己时间不多了,才愿意改变啊?你千万别这么想啊,我会盯着华丙寅,一定让他找到方法救你的,你不要绝望啊!”
苏雪云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动,她从怀里取出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放在风骚骚手中,说道:“姑姑你放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放弃的。这枚簪子我看到就觉得很配你,算是我孝敬你的一点心意。从前我隐瞒了你很多事,对不起,等我把危机解除之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我有办法,姑姑你不要担心。”
风骚骚用丝帕拭去眼角的泪水,笑道:“你不那么想我就放心了,姑姑没什么本事,帮不上你的忙,你在外边一定要小心。对了,如果你真的遇到祝枝山的话,不如和他一起商量商量对策,他好歹是才子嘛,脑子里的主意比我们多,而且他现在武功也不错,有他帮你也算多一点保障。”
苏雪云点点头,“我记得了,这里风大,姑姑你回去吧。”
“好,一定要小心。”风骚骚跟她挥了挥手,不舍地转身离去。
苏雪云坐船回了苏州,直奔陈小生租住的房子。一进门就看到陈小生满身狼狈的迎了上来,惊愕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小生忙道:“先别管这些,你拿到解药没有?”
苏雪云拿出半颗解药说道:“拿到了,这是压制蛊毒的解药,我已经将另外半颗交给华神医,这半颗就我们自己研究。”
陈小生脸色难看起来,“压制?那个死太监不肯给你真正的解药?简直卑鄙无耻!”
苏雪云摇了摇头,道:“算了,那种人我们也指望不上,谁知道他给我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我们研究一下,说不定自己就能解了呢。”
陈小生担心地说:“可是你一点不吃的话万一毒发怎么办?真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苏雪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我用金针可以压制蛊毒,没事的。”
陈小生这才放心,他叹了口气,看着半颗解药说道:“总算是有一点解决的方向,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苏雪云心急地问道:“你还没说发生了什么事呢?你的脸怎么黑漆漆的?还有衣服怎么也破了?”
陈小生拍拍衣服,不在意的笑说,“没什么,研究点东西罢了,你呢?回东厂有没有被刁难?那个老太监没再对你动手吧?”
“没有,很顺利。我在东厂里里外外观察了一下,已经想到要怎么做了。”苏雪云说道,“刘瑾得到了藏宝图,他一定会召集东厂所有人吩咐任务,那个大厅有很多照亮的火盆,我提前把迷药放进去,到时候火盆燃烧的空气把所有人迷晕,我们要除去刘瑾就多了一成把握。”
陈小生眼睛一亮,“正好!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苏雪云被他拉到内室,一眼就看到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和中间桌上摆着的炸药和小瓷瓶,她惊讶道:“这是什么?炸药?”
“对,不过威力比现在的炸药强了十倍不止。”陈小生见她要上前,忙拦住她,“小心,不要碰那个小瓷瓶,那是硝化.甘油。”
苏雪云对化学的东西还真是没接触过,只觉得有些耳熟,似乎查案时听说过,疑惑道:“硝化.甘油是不是一种毒.药?”
陈小生解释道:“硝化.甘油是一种液态爆炸品,吸入一点点就会头痛、心悸、呕吐、腹痛,大量吸入会让人精神错乱,如果饮酒则会狂躁。这是高危险的东西,通过皮肤就能轻易吸收。遇到撞击、摩擦、明火、高热就会发生爆炸。”
苏雪云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道:“你一个人在古代弄出了这种东西?”
陈小生握住她的手,笑说:“自从穿越过来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能做什么,我以前学过的那些东西到底还有没有用,终于被我想到了。如果时间长一点,我还能做出柯尔特左轮、加特林机关枪、蒸汽机……可惜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了,刘瑾一天不死,你就多一天危险,硝化.甘油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有效的东西。”
苏雪云靠在他的胸膛上,紧紧抱住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个男人一直在她身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保护着她,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都为她想好了一切,她相信就算今天她什么能力都没有,陈小生一样能用自己的方法和刘瑾拼死一战。也许会两败俱伤,也许会失去生命,但陈小生真的能靠自己保护她。
苏雪云是感动,但她更心疼。
要透支多少寿命才能在半个月之内练成武功?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出硝化.甘油?要怎么样才能在爱人中毒的煎熬中冷静镇定的做到这些事?
苏雪云很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的空间里有很多能对付刘瑾的东西,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布局,什么都能解决,用不着这么辛苦的。可每当她想说出口的时候,就会像被点了哑穴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无法告知别人自己的秘密,也无法向别人证明空间,这是规则,她反抗不了。也更让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和他人的不同,
陈小生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夫妻多年,他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于是淡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能为你做这些事,我感觉很高兴。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夫妻,夫妻,只有并肩走下去才能走得更远。保护你,让你开心幸福,一直都是我最大的心愿。”
苏雪云在他怀中点了下头,没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十倍威力的炸药和堪比生化武器的硝化.甘油,无疑为他们的计划添了重要保障。即使计划失败,他们也能在紧要关头除掉刘瑾,顶多就是对怎么和其他密探解释麻烦了一点,这样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有生命危险,而苏雪云也不必暴露更多的异常之处。
两人把屋子打扫干净,然后便开始研究那半颗药丸,陈小生虽然不懂医术,但他上一世做了几十年法证专家,对物理、化学和各种物质绝对有非同一般的了解,百科全书不是说假的。两人从药丸上刮下些许粉末,然后用不同的草药汁与之混合观察反应,陈小生说出一些物质特性和化学反应的效果,苏雪云则提出医术和草药方面的特点,两人往往能从对方的话中得到启发,进而想到新的可能。
虽然研究了一下午还没有结果,但总算有了些头绪,两人大受鼓舞。
苏雪云见天色黑了,起身说道:“老师知道我的事后一直很在意,我这两天不在还不知道他有多担心,我还是先回去,明天一早我再过来。你早点休息,别急着研究,身体最重要。现在我们已经有很多底牌了,不要太紧张。”
陈小生笑着应道:“放心吧,我什么时候敢不听你的话?”
苏雪云轻哼一声,说道:“你不听我话的时候多着呢,心里的主意一堆一堆的。你记住,你得好好保护自己,活得长长久久的,要不然万一你有什么事,以后谁保护我?”
陈小生把这句话听了进去,点头道:“我记住了,我一定会陪你到老,绝不糟践身体。”
苏雪云这才放心的回了六艺会馆。
自从唐伯虎的小厮发现苏雪云出现在六艺会馆之后,唐伯虎就一直心急的想见她。唐伯虎主意多,终于在唐老爷去当铺里查账的时候求得唐夫人同意,悄悄跑出来找苏雪云,谁知周臣竟说苏雪云已两天没回来。唐伯虎怎么都不信,以为是老师帮苏雪云隐瞒,可他把六艺会馆翻了个遍都没找到苏雪云的踪影,不禁怀疑他和苏雪云是不是真的有缘无分。
周臣见他这样,无奈地频频摇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唉,伯虎你天资聪颖,又有家人疼爱,从来都没尝过失败的滋味,自然也不懂得去体谅他人之心情。秋月自幼失怙,心思本就敏感,对人难以信任,她又在温柔乡见多了薄情寡性的男人,更加不容易对男人信任依赖,她能答应嫁给你又为你受了那么多苦,实乃情之所至啊。可惜你和你爹偏偏伤她至深,她那般烈的性子,既已同你恩断义绝,是断不会再原谅你了。伯虎,听为师一句,凡事莫要强求,否则,变成了强人所难啊。”
唐伯虎无法接受,不甘地道:“我喜欢她的,我真的喜欢她,我以后不会再伤她了。老师,你教教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秋月再给我机会?就算让我在天下人面前发誓我也能做到的,要不然……让秋月考验我,不管她出什么题目,我一定能完成,一定能表明我的决心,老师,你教教我……”
周臣叹了口气,“伯虎,你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为师已经教不了你了,只能告诫你一句,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只顾自己的想法,不顾他人所求。秋月之事,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慎之,慎之啊。”
“什么慎之啊?老师,我不能放弃的,一旦我有了放弃的心,我和秋月就真的不可能了!”
唐伯虎焦急的看着周臣,想从老师这得到帮助,突然听到苏雪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伯虎,你不要再为难老师,无论你的心是什么,我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唐伯虎惊喜地转过身,“秋月!”
苏雪云面无表情的走进院中,先是同周臣行了学生礼,才对唐伯虎继续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围着你转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我秋月说出的话不会收回,你我恩断义绝,此后两不相干。”
唐伯虎摇头急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明明两情相悦,我们应该在一起的。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唐伯虎从来不知情为何物,是你让我明白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我不会再伤害你了。秋月,你嫁给我,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苏雪云冷声道:“你拿什么保证?你说服你爹了吗?你连你爹都不能说服,用什么保证我不受委屈?如果你爹一定要你娶别人,你真的不娶吗?”
唐伯虎神情一怔,“我……我会说服我爹,就算不能说服,我们还可以搬出来生活,就算我爹逼我娶别人,我也不会理她……”
苏雪云抬手打断他的话,“你永远都那么天真,搬出来生活?你不如自己先试试看,你用什么生活?摆摊替人写家书吗?你娶了别人又不理她,难道让她守活寡?还有,我的蛊毒还没解,控制我的人还在教训我,我随时都会死,你有办法保护我吗?我靠你就只能等死了!你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然而你只会到处惹麻烦连累身边的人,做事只管自己喜好从不顾有什么后果,我不会再喜欢你,你也不要再来找我,我根本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