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潋坐在另一旁,陪姐姐一起用膳。
早膳是白粥和几样江南特色的小菜,以清淡为宜。
两人刚用过早膳,季氏便过来了。
姐妹俩起身给季氏请安。
曲沁依然如往常般矜傲而淡然,不过在季氏坐下来询问她的身体时,她声音温和地道:“我感觉好多了,就是躺得太久,身子没什么力气,母亲不用担心我。”
季氏很高兴曲沁身体好了,见她语气温和,心情更好了,也没怎么奇怪曲沁今天怎么这般好说话。
季氏是个神经粗壮的,就是泪线太发达。
如果神经不粗壮,怕也不能十几年如一日对曲沁关怀备致,对旁人的闲言碎语置之不理。
“我先前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也很关心你的身子,还让我带了些燕窝过来给你。等你病好了,可要过去给老夫人磕个头谢谢她老人家……”
听着季氏絮絮叨叨个没完,曲沁不若以往般有些不耐烦地打断,由着她唠叨。
曲潋见母亲和姐姐相处愉快,便坐到一旁,拿了搁在旁边的针线缝制起一件衣服来。
曲沁抽空看过去,便知道妹妹是给弟弟曲湙缝制春衫。曲潋的针线素来在姐妹中是最出色的,还得过绣安坊的安娘子的指点,而且她很有想法,画的花样子比市面上的新奇,很会推陈出新,做出来的衣服总比旁人好看一些,胜在一个新奇。在曲潋看来,妹妹所画的花样子,比京城有名的天衣阁的绣娘画的都不差。
看着娴静地坐在一旁穿针捻线的妹妹,曲沁只觉得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无论是年少时的妹妹,还是后来能独当一面的妹妹,看起来都那般的无瑕美好,像枝头绽放的梨花,洁白无瑕,让她止不住地心疼,总担心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让她受委屈。上辈子她撒手去了后,也不知道妹妹怎么样了。
“……沁儿,你说好不好?”
曲沁回神,看到季氏一脸忐忑地看着自己,眨了下眼睛,很是平淡地道:“母亲说什么?”
季氏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是过几天,等曲沁身体好了,便带曲潋去济明寺上香,给她求个平安符。
曲沁沉默。
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病得厉害,甚至因为上辈子的记忆冲击着脑海,让她无法清醒过来,一直在说胡话,将季氏给吓着了,甚至她可能觉得自己是中邪了,方才会想去庙里上香给自己求个平安符。这也是为何她不敢告诉妹妹自己重生的原因,生怕和季氏一样柔弱的妹妹被吓到。
两辈子她都是个坚毅果断之人,将柔弱的母亲和弟妹视为自己的责任,不愿让他们担惊受怕。
所以,那些事情,只需要她自己记住,然后一一破解便可。
见季氏神色更不安了,曲沁方才道:“母亲作主便是。”
季氏马上又高兴起来。
这时,丫鬟进来禀报曲大太太和曲四太太过来了。
曲大太太笑盈盈地进来,身后跟着穿着青莲色四柿纹的褙子的曲四太太。曲大太太人到中年,长得比较富态,脸庞似圆月,看着极为可亲。曲四太太却是个年轻的妇人,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纪,柳眉杏眼,十分俏丽。
曲四太太一进门,嘴巴便动了起来,“昨儿听说沁儿醒来,真是佛祖保佑!现在怎么样了?原本昨天想过来瞧瞧,却不想泊哥儿闹得厉害,一刻也离不得人,方才拖到今日。”她歉意地道。
泊哥儿是曲四太太所出的长子——曲泊,如今才三岁,曲四太太生女儿好几年后才得这么个儿子,几房都知道曲四太太很宝贝这儿子。
曲沁感谢了曲大太太和曲四太太过来探望。
曲潋给她们上茶。
曲大太太将曲沁看了看,笑着点头,“看着精神好多了,不过还得仔细养些日子,将身子养壮一些才好。我那儿还有一些血燕,稍会让人送过来给你补补身子。”
季氏很是心动,想要拒绝这份人情,又想到曲沁的身体确实要好好补补,不由犹豫起来。
曲沁忙不迭地婉拒了,不好承她如此大的礼。
曲大太太拍拍她的手,笑道:“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人好了,那些东西才值钱。”
曲沁推拒不过,只得感激地应下了。
曲四太太却在一旁暗暗撇嘴,觉得曲大太太真会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