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在他安抚性的话语中渐渐放下了防备,只觉得身上忽然有些累,眼皮也有些坠。
“用自己的身体活过来怎么样?你之前能四处活动,应该也是借用的别人的身体吧?可别人的总归是别人,肯定还是自己的用着舒服。想必你应该也体会到了……”
“是啊,”谢宝双眼发直地点了点头,“自己的身体最舒服,当狗一点都不好玩。”
那男人缓缓地向她靠近,同时轻声道:“活过来,很棒吧?比起当孤魂野鬼的那些年,活着的日子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和我合作,只有我才能帮你。”
谢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人说的话像流水一般滑进自己的脑海里。
再然后,她脖颈后一疼,真真切切地晕了过去。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身体不能动弹,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天知道刚刚那个妖男对她施了什么法?!让她简直像被催眠一样着了道,现在想来她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个耳光!然而可悲的是,她现在根本不能支配自己的双手。
“宗主?”李贺在旁边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男人过谢宝旁边站了会儿才开口道:“没事,让人把她关起来。”
他此时的声音也跟之前不同了,透着一股浓重的疲惫感。而同样的,谢宝也感受到了疲惫,那并不是属于她自己的,而是更像仿佛来自身体的……
这一觉,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只是醒来的时候,身体的疲惫似乎并没有减轻,手脚没有力气,连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
她被放在一间欧式装修的屋子里,白色的木床,白色的墙纸,浅灰色的地板,让她看着非常不舒服。
强忍着不适下床,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四个保镖,都背对着门站着,听到动静连头都没回。当然,谢宝知道他们不是太过迟钝才这样,相反的,是对局面有着十足的把握,不把她看在眼里。
明明睡过去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是身上力量充沛,可为什么眼下又变成了病怏怏的模样。
她又费力地爬回了床上,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木制托盘,里头放着一个装着清水的纸杯,和一个装着白粥的塑料饭盆。
肚子本来没什么感觉,可是看到这些谢宝才觉得有些饿了,趴在床头吃起来。
可是那白粥真是一点滋味都没有,她草草喝了几口就完事了。
吃过东西,她也稍稍回复了一些,又从床上起来在屋里逛了一圈。
屋里设备齐全,但并没有任何电器,旁边的卫生间更是草率,里面就放了个马桶,别说水龙头,连个镜子都没有,让她想好好看看自己都不行。
总的来说,这屋子让谢宝感觉难受极了,明明很宽敞的房间,却让她没来由地觉得闷窒,就好像脖子被人掐着,连呼吸都不能顺畅的感觉。
她又去检查了下窗户。推开以后发现那窗户轻飘飘的,竟然也是木头的。而窗户外,已经被儿臂粗的木棒给订死了。
时值清晨,外头安静得还能听到鸟鸣。透过木棒的缝隙,她还能清楚看到楼下的院子。一队人正在搬运什么的东西,领头的似乎就是李贺。
谢宝坐在半人高的窗台上了想了好一会儿,仍然不能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给想通。
……难道说她当时死后,身体沉下池塘,被别的灵魂给占用了?就像她进入谢芮佳的身体一样。
可是也不对啊,她进谢芮佳的身体后觉得自己还挺稳定的啊,也没说能来去自如到换身体玩,如果不是这次偶然被刘淼给弄昏迷了,她应该还是用谢芮佳的身份活着。
想着想着,她也开始把手伸进衣服检查自己的身体。
摸索了一通,这身体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没有胖一分,也没有瘦一分,只是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都快到大腿根了。
这些天的变故太多,来的也太快,她身心俱疲,发了一会儿呆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于是又摸上床睡过去了。
……
再睁眼,已经天黑。
床头的清水和白粥又换上了新的,而她在睡梦中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明明她是个警醒的、很浅眠的人。
然而更让谢宝觉得苦恼的是,身上的疲惫感非但没有减少,简直是排山倒海而来,让她醒了以后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那个妖男,到底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
谢宝躺在床上恨恨地骂遍了他全家,而实际上,她对对方的身份根本一无所知,想指名道姓地爆两句粗口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