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Sherlock——救护车——”军医脑海中无数条思绪一瞬间同时蹦出来,侦探躺在他怀里几乎要断气,他自己几乎也要站不稳了——

但很快的,在这边的骚动中,西弗勒斯果断地走了过来，径直给夏洛克灌下一口莫名的液体。

“去医院，”华生一片混乱地说，“他告诉我有人给他下毒了——”

“不。”西弗勒斯冷静地说，“我们回去。”

有人在人群中吹口哨。不断有人打着光——华生从来没有这么讨厌闪光灯过——啪啪啪，还有那可恶的拍照声……

西弗勒斯像摩西分开海水那样分开人群走了出去。所到之处黑袍涌动，地窖蛇王不怒自威,许多人下意识地让开了。

抖森微微有些惊讶,他走动时，好像电影里的场景……

他们走到路边,路上分明挤满了嘉年华的长队，可这里偏偏停了一辆出租车。

“开得出去么？”抖森心里有些担忧，但西弗勒斯不由分说指挥他和华生把昏迷的侦探扛上了车。

出租车风驰电掣，令人颇感危险地在伦敦城里冲出了一条道路。

“金·莫里亚蒂……”华生后脑勺泛起虚汗，喃喃道：“绝对是他……天哪……该死……”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抖森十分震惊，但多年的理性教育依然让他还有一些冷静思考的余地：“听我说，John，如果按照你们之前的看法，莫里亚蒂视夏洛克为‘对手’，他之前还给你们出题破案，那他应该不至于就这么突然毒死夏洛克……这毒药一定不是致命的，但我们得迅速治才行……”

“解药！”华生努力把自己的脑筋转得飞快，夏洛克之前嘲讽他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可此时他却十分恼恨自己不够聪明、不够敏锐、不够细致入微——否则他肯定会知道的——可恶！“我一定漏掉了什么……一定有的……莫里亚蒂之前一定递过信之类的东西，这又TM是一个该死的题目，挑战的是夏洛克的生命……”

“比起这个，难道不应该先去医院？”

“不，你不明白，莫里亚蒂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的，他一定又设置了那种只有他才能解的毒药——可恶，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下的毒——”

华生心烦意乱。

出租车在城里开得横七竖八，但万圣节的嘉年华队伍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所幸的是后面不怎么堵——

“不用。”西弗勒斯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冷静得犹如试验台上的医疗器械，不容置疑地说：“我有办法。”

他散发出强大的气场，隐隐感染了座位后排的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出租车已经抵达了贝克街——

抖森赶紧把夏洛克帮忙扛下车，随口道：“幸亏有车——”

华生猛地回过神来，霍然道：“出租车！等等——你！”

221B四人组都已经站在家门口了。抖森帮忙扛着夏洛克，西弗勒斯正在开门，可华生猛地抛下了两人，指着车目眦欲裂：“是你！”

“万圣节快乐！”戴着渔夫帽的爱尔兰人好像妖精一样眨了眨眼睛，狂笑着加大马力绝尘而去。

“Shit！”华生眼睛都红了，不由得破口大骂：“莫里亚蒂！我怎么就没带枪——”

抖森已经在楼上喊了：“快上来，John！”

一片混乱。

华生意志消沉，又无比精神紧张地瞪着房间里被平躺在沙发上的侦探。他觉得自己每一根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嘴里不住地叨念：“我一定错过了什么——我一定……不，他们肯定搞错了……他为什么要给Sherlock下毒？那谁来破解他的题目？不……不管怎样我要先解出那个问题来，解药一定在那个该死的莫里亚蒂手里——”

“冷静下来，John。”西弗勒斯说。

抖森和华生同时抬头。壁炉忽然啪一下的就燃起来了。在这样的房间里，外面还有吵吵嚷嚷的节日庆贺声，但大黑袍的西弗勒斯背着手在茶几前走来走去时……忽然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

就在平时，夏洛克也经常那么走来走去。

仿佛屋子里的主心骨从未倒下一般。

……

隔着远远的街区，莫里亚蒂嚼着口香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监视录像。221B里不太好弄，只有一个摄像头，但这也足够了。

“Well，Well，你会怎么做呢？”他低低地笑出来。

……

“听着，John，我不知道你们经常说的莫里亚蒂是一个怎样的人。”西弗勒斯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也更锐利，但好像更接近他本来的面目一般——他现在也重新恢复了那高深莫测的样子，看起来惊人的执着：“我也不知道你们和莫里亚蒂之间有什么约定。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的朋友被下了毒，而你打算靠破解对方的问题来换取解药的话，在我看来就和脑子里塞满了芨芨草和鼻涕虫一般的小鬼一样可笑。”

他的语速有点快，虽然比不上夏洛克平时炫耀性推理时的样子。但那种忽高忽低无比傲然的语气……

抖森忽然愣了。西弗勒斯这是在……毒舌？

“西弗……”军医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面对毒药时的思路永远都只有一种，就是直接解决它。”西弗勒斯冷冷地说。

“西弗有办法吗？”华生今夜简直大悲大喜，生死交加，一下子跳了起来……

“镇静，John。”西弗勒斯面无表情地说，“我有一百多种手法可以解开他今晚所谓的中毒情况。但那些都太慢了。而且材料来不及找。”

“那……”

“我给了他一副我的药吊住了，别担心，今晚夏洛克不会死过去，”西弗勒斯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要用那种一年级生的眼光看着我。我现在要用我的思维方式解决这个问题，这会很快。请你不要再提出可笑的思路。”

“……”华生心里忐忑不安，他也知道和莫里亚蒂谈判是与虎谋皮，但是……？！虽然西弗勒斯是神医，但是莫里亚蒂的毒他也能解吗？！

“Tom，把我楼上卧室里的那只金球拿下来。”

……

“哦？”远远的，已经把车开到城市另一头的莫里亚蒂非常感兴趣地抬高了手机。

屏幕上，泰迪熊军医的腿在微微颤抖。这是神经极为紧张的表现。那个演员则上楼去了。而这位西弗勒斯·斯内普……

莫里亚蒂非常好奇地皱起了眉头。这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他如此有信心？现在可以知道答案了——

——轰！

忽然之间，莫里亚蒂的出租车爆炸了。

不，不是那种爆炸，而是他的手机就在自己眼前爆炸了。

莫里亚蒂捂着流血的眼睛，一拐一拐、蹒跚着从车上下来。刚推开车门他便一阵眩晕地感觉自己跪了下来——天旋地转……

他怀疑自己的眼睛被炸掉了。本来拿手机的那只手现在也感觉不到了……

但就是这样，全世界第一的咨询罪犯却深深地，笑了起来……

——轰！轰！轰！

泰晤士河对岸，透过幽深的河水，礼花仿佛从河心中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