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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99:扯虎皮做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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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99:扯虎皮做大旗

昔日人满为患的小吃一条街今朝沦落到风雨飘摇,琳琅满目的招牌被雨水洗刷去尘灰,烫金字在阴霾天下色熠熠生辉,无声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

两条人影在雨幕街道下发足狂奔,小吃街纵横交错的巷道给两人提供了极大的掩护,有林道长这个人肉gps在侧,四通八达的街巷瞬间变成了追兵的迷宫,几经辗转,两人便从追兵的视野中消失不见。

一家老字号羊肉泡馍馆门前,两个年轻人气喘如牛,矮着身子从年久失修的木门中挤了过去,鼻腔鼻灌进一股尘封已久的潮湿发霉味道。光线昏暗的大堂里满地狼藉,桌椅七零八落,盖上一层厚厚的灰尘,廊柱墙角遍布蜘蛛网,一时不查便迎头蒙上一层,丝丝缕缕缠在脸上特别难受。

曾经的取餐口下边坐着一具干尸,风干的躯体像一座雕塑,胸腔干瘪,勾勒出清晰的肋排,枯槁的手爪旁边落着脑袋,一头蓬草般的枯黄长发,眼窝深陷,牙齿黑黄,正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歇脚的位置,表情似笑非笑,很是诡异。

宋酒脱下白大褂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递给旁边的林道长,后者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一直蓄着长发,为了扮演假道士还特意束冠扎巾,清洗一次比女人还费事儿。剧烈的跑动抖开了混元巾,铁冠也不知道丢到了那里,此刻长发披散,又被风雨打湿,配上一身道袍,像极了走火入魔的欧阳锋。

“不是我说,跟你在一块儿太容易送命了。”林道长扯下一缕布条将长发扎起,骂骂咧咧道:“咱能不能别想起一出算一出,玩命儿啊?”

宋酒笑眯眯的听他发完牢骚,乐道:“刺激不?”

“刺激。”林道长重重点了点头,嘴角刚浮起笑意,暮然想起自己正在表达不满,急忙又板起了脸:“刺激也不行!我跟你说啊,下次再有这种事我绝对不来,拼刺刀我就不说什么了,对面全是枪,这不是作死吗!”

“咱也有枪,不怕。”宋酒晃了晃手里的步枪,这玩意儿跟以前用的土造猎枪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拿在手里那份感觉就不一样。

“管蛋用,我都不好意思说你那枪法,打到过哪怕一个人了吗?”林道长翻了翻白眼儿,揶揄道:“业务不熟练,给你大炮也不好使。”

“那有什么的,他们不也没打着咱们吗?”宋酒一点儿不生气,靠在墙上喘了一会儿,隐约听到门外巷道里又有脚步声逼近,急忙起身拽着假道士跑上了泡馍馆二楼。

小吃街里门面比较大的老字号都是古香古色的楼阁建筑,二层半封闭,像极了古代酒楼,方桌摆在围栏旁边,欠欠身子就能看到下边的飞檐拱斗。两人偷偷摸摸探出头,透过雨幕,看到四五个人从这条巷子摸了过来,枪口游离在各个岔口,渐渐放慢了脚步。

“人咋少了?”林道长数了数人头,奇怪道:“其他人呢?不追了?”

“分头找了呗。”宋酒将雨披兜帽戴上,低声道:“想啥来啥,正好咱逐个击破。”

林道长琢摸着也是这么个理,犹疑着把枪管探出围栏,眯眼校对着准心。

宋酒轻轻按下枪,小声道:“别开枪,会把其他人引来。”

“那咋整?下去拼刺刀?”

“等等看。”宋酒舔了舔嘴唇,眯眼望向远处,问道:“这附近怎么没有行尸?”

“有啊,我带你跑过那几个巷子你没见啊?”

“我是说规模比较大的尸群。”

林道长一听这话就猜出他又想使坏,撇撇嘴道:“这玩意儿得靠运气,点儿背走哪都是尸群,今天咱俩运气算不错,没碰上群尸过街。”

俩人密谋了一阵,抬眼看了看,那小队人已经朝着另一边的岔口追了过去,并没有发现身旁楼上的动静,暴雨消弭了痕迹,两个一心躲藏的人还真不是那么好抓的。

老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嘀咕道:“刘焱咋那么慢,咱绕着这片转悠有半小时了吧?火车站怎么还是没动静?”

“应该差不多,车上没有枪手,兵不血刃呗。”宋酒对环岛留守部信心满满,俩人沿途留下了记号,刘焱心思缜密,必定能发现端倪,追兵被纵横交错的巷道分割成好几块,只等刘焱带人来援,将他们逐个蚕食就是。

宋酒想的挺美,却没注意刚才那队人并未走远,而是穿过泡馍馆斜对面的岔口和其余几队人马汇合到了一起。

吴文涛何许人也,当年和caroline搭档时,曾顶着暴雨在野山里疾追几日,最后脚跟脚杀上了发电站,险些将明俊伟一众人团灭,城市里追查踪迹还不是易如反掌?火车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三个人掳走了钟医生,之前追击时发现对方的车先行离去,只有两个人明显带着他们兜圈子。先头小队被穿着白大褂的宋酒迷惑,为保证钟医生安全没有贸然开枪,后来追进小吃街才发现不对,将情况跟吴文涛一说,后者便回过味儿了。

吴文涛第一时间将罪责归到了雨安头上,这是刀口舔血生涯的直觉,毕竟敌人出现的太凑巧,而且目标也过于明显。既然对方目标是医生,那就意味着他们的团队里需要医疗救助,如此一想便安心了些,至少钟医生短时间内安全无虞。另外,绑架者专程留下俩人吸引注意力,也很好解释,无非是担心把火力引向他们的根据地,说到底也是示弱的表现。不过他只猜对了一半,可能是强势碾压习惯了,压根没有想过宋酒的目标会是火车。

如果按照宋酒开始的设想,想必经验丰富的吴文涛要吃一次大亏,毕竟列车上守卫空虚是不争的事实,而如今的环岛鸟枪换炮,单论火力,一点儿不输吴文涛。可惜,钟医生情急之下在酒吧爆出了列车长的身份,而刘焱恰巧又是众人中唯一一个熟识吴文涛的人,各种临时插曲凑到了一起,经过权衡考虑,一点点改变了事情本来的走向。

吴文涛将人手散开,呈合围之势将泡馍馆几边通道全部封堵,站在树底下叼上了烟,优哉游哉,不紧不慢。林道长对路线熟悉不假,但隐匿行迹的手段很一般,路面上的足迹被雨水冲刷干净,自然是无从分辨,不过本该尘封的门窗上遗留的水渍却格外显眼。

宋酒两人大意了,没想到这帮人不仅有着粗豪的体魄和强劲的武器,连观察力都那么细致入微。俩人刚松口气没多久,一粒子弹悄然穿破雨幕,精准打在了二楼天花板正中的大红灯笼。

这灯笼本是装饰品,以往每逢节假日,饭店都会搞一些酬宾活动,泡馍馆的玩法儿就是敲灯笼。灯笼里边不设烛台,而是塞满了色彩斑斓的纸屑和消费代金卷一类的奖品。神来一枪洞穿而过,蒙布撕碎,漫天纸屑四散飞洒,劲风掠进楼阁,一时间彩屑纷飞,绚丽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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