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朝堂有大秦朝堂的规矩,但凡所说有益者,可赐酒一爵以示尊荣。”秦异人解释。
“哦。”一片恍然声响起,这些人个个摩拳擦掌,想要说些有益之事,拔个头筹,赏酒一爵,那是何等的荣光,可以荣耀一辈子了。
“所言有益者,赐酒一爵,善者赐酒两爵,大善者赐酒三爵。”秦异人右手一挥,道:“要是能出不世奇计,能比拟丞相远交近攻者,就不是赐酒了,而是万户侯。”
这话太有诱惑力了,无不是眼中精光闪闪,恨不得立时把主意全说出来。
真要有人能出一条比拟远交近攻奇策的奇计,赐万户侯是应该的。
“先说了赏,接下来就说说罚……”秦异人的话刚出口,就被人打断了。
“罚?秦帝好不晓事,既要赏,为何要罚?你就不怕这会让人有话不敢说吗?”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淳于越。
“是呀。”一片附和声响起。
“这位先生如何称呼?”秦异人打量着淳于越问道。
“在下淳于越。若是秦帝要治罪的话,请便。”淳于越头一昂,脖了一梗,昂昂而言,一副不怕死的样儿。
“淳于越?引发焚书坑儒的那个书呆子?”秦异人眼中精光暴射。盯着淳于越。
“怎么了?秦帝,你是不是要处置我淳于越?淳于越顶天立地,不怕。”淳于越不知秦异人是惊讶他给秦朝惹来的骂声,还以秦异人是动怒了,要惩治他。
不少人很是紧张,打量着秦异人,生怕秦异人动怒大开杀戒似的。
“呵呵。”秦异人一阵畅笑,道:“你们中如此想的人不在少数吧?淳于越问了一个好问题,就是心急了点。容寡人把话说完,你再作评判不迟。”
这话有理,淳于越本想反驳,却是找不到词儿,只得丢下一句:“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说词?”
“大秦朝堂议事。有两罚。”秦异人伸出两根手指,道:“一罚阿谀奉承……”
“阿谀奉承要受罚?”一片惊呼声响起,不少人一脸的惊讶。
如此惊讶者,皆为山东人,他们不知秦国朝堂上的规矩,乍闻此言,要不惊讶都不成。
“真是虎狼秦人。如此不近情理,人家说你好话,你还要惩罚,哼。”淳于越很是不屑。
“你们的惊呼声不小。差点把寡人的耳朵都震聋了。”秦异人调侃一句,道:“如此惊呼者,多为山东之人,是吧?你们不知大秦朝堂有此一规矩。这也难怪。你们一定在想,好话。奉承话,听着多舒服呀,这也要惩罚,秦国真是虎狼之秦也,太不近情理了,是吧?可你们想过了吗?山东之地谀词如潮,把一条虫会夸成一条龙,听着是舒服,令人身心通泰,可是,这是那些奸佞小人的进身捷径。山东之地,靠阿谀奉承而取高位者不知几多。淳于越,齐国的后胜就是靠阿谀奉承而取丞相之位,弄得是天怒人怨,齐国最终灭亡,你可知此事?你可恨后胜?”
“……”淳于越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异人这话太有道理,秦国不允许阿谀奉承,乍听起来很不近情理,却是堵住了奸佞为奸之路,很有远见。
“君上英明。”一片颂声声响起。
这些颂扬的人中有不少是山东人,他们不再称“秦帝”,而是称“君上”,这是心悦诚服。
“秦帝英明,淳于越心服。”淳于越虽然迂腐,倒也磊落,知道错了,立时就改,冲秦异人抱拳一礼,恭恭敬敬。
“大秦朝堂议事第二罚,就事论事,不得扯远了,更不得攻讦。”秦异人脸一肃,道:“寡人在邯郸为质时,亲眼见过赵国朝堂议事,他们那叫议事吗?他们那叫扯皮吵架,不就事论事不说,还要谩骂。骂得一时兴起,收不住嘴,可以问侯他人祖宗十八代,你们见过吗?”
这一问掷地有声,让人无话可说。
“淳于越,你是齐人,你当知齐国朝堂议事之无聊吧?后胜仗着权势,可以指着群臣的鼻子骂个遍,更能把群臣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个遍,你说,寡人有半字虚言吗?”秦异人盯着淳于越问道。
后胜仗着是国舅,还是丞相,那是为所欲为,朝堂议事,他可以嬉笑怒骂,把群臣的祖辈问候个遍,这事早就传遍天下了,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君个英明!”一片颂扬声响起。
“秦帝所言属实,淳于越深恨之。”淳于越不得不服气。
“是以,大秦朝堂议事,鼓励你们畅所欲言,说得在理,赏。就算是无理,也不会治罪。可是,寡人要提醒你们,不要短话长说,要简洁明了,就事说事,不得扯远了,更不得有诛心之论,不得攻讦他人。”秦异人脸一肃,道:“初犯者,训斥;再犯者,掌嘴;三犯者,驱逐,你们要记好了。”
“秦帝英明!”这一次,反倒是淳于越率先赞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