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告诉他,他的左小臂已经骨折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西弗勒斯现在就是一只疯狂而没有理智的幼兽,他现在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扑上去,向着眼前这个女人发起进攻!一次又一次的被甩到地上,这个女人不过是轻轻的挥动自己长长的水袖,男孩就一次次的被摔出去。坚硬的大理石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无法忽视的伤痛!男孩的理智在这一次次的失败中消失殆尽,现在支配他的是一种野性,一直潜伏在他身体中的,从来没有被磨灭过的野性,西弗有着蛇一样的冷静,狼一样的狠厉,豹一样的敏捷……可是一切都在绝对的实力重起不到任何作用!
再一次被重重地摔了出去,瘦弱的男孩的脊椎骨重重地撞击上了高大的石碑,并且反弹到了地上,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已经扎进了肺里。疼痛并没有让他哭泣,但是眼中的泪水却掉了下来,‘没有办法,没有办法!自己没有办法让艾琳从新回来,自己的力量为什么如此的薄弱!为什么?!为什么?!’男孩的额头抵在地上,泪水从脸颊上划过,在大理石地面上砸出悦耳的音色,从男孩的嘴里,吐出来的是像疯狂的野兽一样的哀嚎声!
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发泄上,男孩躺在地上,并不温和的风吹过,男孩的胸口起伏着,感受着
痛苦的侵袭……一只温柔的手将西弗脸上的泪痕擦去,朦胧的眼睛里,倒映出的是那个女人微笑的脸。“你,是谁?”嘶哑的微弱声音传来,男孩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但是漂亮的红唇却被血色浸染的如此美丽,红与白的对比,让男孩多日以来消瘦的脸颊显现出了鲜活的色泽。女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男孩的头,将他转向高大的石碑,悦耳的声音响起:“这里,是每一个普林斯家族的人死后铭记自己名字的地方,从第一代家主开始,无一例外,只要上一代家主死亡,他们的孩子就会把自己的父母名字写在这里。在这里,没有名誉、没有贡献、没有罪恶……只是身为一个普林斯家族的人存在。”女人的声音停止,两个人一起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
女人站了起来,轻轻地抚摸着高大的石碑,明明是年轻的容颜,但是身上却有一种沉淀千年的沧桑……“这块石碑上,本来还应该有两个人的,可是他们不在这上面”女人抚摸石碑的样子像是抚摸自己的孩子。“艾琳.普林斯,我记得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没有天赋。”动作停了下来,女人转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孩,男孩的眼睛已经不在黯淡,里面闪烁着的是新生的火焰。
轻轻地在男孩身前蹲下,抚摸着男孩的脸,说:“因为你,我的男孩,因为你。”手指猛地卡住男孩的脸,女人的语气却依旧的温柔,猛力的手指仿佛要捏碎男孩的骨头,甚至可以听见骨头在苦痛的□!“因为你盲目的追求死亡,你的母亲将永远不再是普林斯世家的人,没有人会记得那个平凡的女人,因为!”她站起身,一只修长的手臂指向高大的石碑,女人白皙的手指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灼痛了西弗勒斯的双眼“因为记载着普林斯的石碑上面没有那个女人的名字!她活着没有普林斯的名字,就连死后也不会被普林斯家族的人认可!这就是你的爱,男孩!”
女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呼吸,她转身离开这片黑色的花海,白色的裙角飞扬,仿若阳光坠落……远远地,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死,很容易,但别忘了,你的父母还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普林斯家特有的雨滴纷纷落下,为了滋养各种魔药材料,普林斯的雨下的从来不规律,雨,并没有蕴含感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普里斯庄园里面的雨,降落的如此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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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蜘蛛尾巷,小孩子不该涉及的地方,特别当这个孩子是一个穿着虽然怪异,但却华丽的孩
子的时候,他更不迎来来到这里。但是,这个孩子却仿佛是一抹黑色的烟雾一样静静地飘到这个地方,宽大的上面带着金丝绣花的斗篷下面,伸出了一只手,男孩的手纤长,带着微微不健康的蜡黄色,但是却并不妨碍那只手的漂亮程度,优雅漂亮的手指轻轻握住布满了黑黄锈迹的大门,男孩不在意自己的手上被染上了锈迹,只是站在门口,推开门,站在门口,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男孩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塑,站在那里,静静地不动。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喵”一只浑身漆黑的猫儿轻轻地起身,碧绿的大眼疑惑的望着这个人,优雅的身形舒展开,轻轻一跃,梅花垫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围着眼前的人赚了几个圈,猫咪爱娇的蹭蹭男孩的袍角,开始用小小的爪子洗起了脸。男孩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黑猫,微微颤抖的手将小东西抱了起来,怀中的温暖仿佛是自己力量的源泉。男孩推开大门,走进了这个自己生活了6年的家……
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化,时间仿佛是静止不动的,托艾琳当时设下的魔法阵的福,整间屋子并没有因为没有人打扫而变得灰尘遍布。西弗勒斯慢慢地将自己斗篷上的帽子摘了下去,现在的西弗还是很瘦,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苍白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些肉,不再是那副瘦的见骨的样子了。
慢慢地,走到那个地方,那个记载着自己一切伤痛的地方,多么希望那狭窄的走廊在长一点,让自己永远无法走到尽头,多希望那时间流的慢一点,让自己永远无法面对……可是,一切都会有尽头,包括巫师漫长的生命。他看见了艾琳和托比亚斯……
托比亚斯静静地躺在地上,神色很安详,在被施展了夺魂咒的4年时间里,他没有机会去酗酒了,这让他变得健康了很多。这个男人也许没有了当年吸引艾琳的英俊,但是却有了一种成熟,他静静地躺着,和西弗印象里的那个总是挥动着双手的男人不同,他那么的安静,安静的让自己不习惯。
艾琳还是一样,穿着那身华丽的衣裙,她的手里握着一小瓶魔药。消瘦的脸上带着安详而幸福的微笑,多么慈爱的表情……可惜,却再也没有生命的迹象……
再次看到他们,西弗勒斯以为自己会恨,但是,没有想到,再次见到他们,心中拥有的只有无尽的爱。甚至对那个男人,对那个一直以来至带给自己伤痛的男人也是一样……那浓烈的爱突然从自己的胸口奔涌而出,一直冲到了自己的眼眶,墨色的大眼中晶莹的珍珠慢慢地形成,却倔强的不肯流出……
怀里的猫儿因为过紧的拥抱开始挣扎,惊醒了沉浸的男孩,“抱歉”男孩爱抚着怀中的猫咪,让他因为舒服而昏昏欲睡。弯下腰,男孩坐到了地上,尽管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之久,但是两个人的身体却没有腐坏的迹象,毕竟,这已经是死物了……轻轻的抚摩着眼前的两个人,男孩将脸靠上了托比亚斯胸膛的另外一边……像怀里的猫一样轻轻的摩擦……开始很生疏的动作,渐渐变得顺畅……
男孩的唇不停地开开合合,仿佛想说些什么……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昏黄的路灯不停地闪着……
漆黑的屋子里,慢慢地传来的,是仿佛哭泣一样的细小声音:“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星空中,长发飘飘的白衣女子独自伫立,看着男孩生存的火种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