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山上的民兵们打着战场,肖洪起和熊仁刚则押着几个黑衣人上了前面一辆军车。这几个黑衣人被手铐拷着,面罩也被扯下,一看都是二十多岁的寸头小伙,正是郭无瑕的香港万丰置业公司旗下的边城市保安公司的保安学员。
将几个人犯送上车后,两名民警在车上看守,其余民警和民兵们去抬同事们的尸体去了。
在这次战斗中,共有十三名民警牺牲,治安支队失去了一半的兵力,可谓损失惨重。因此民警们一下就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有的还哭出了声。
哭得最凶的要数肖洪起了,他和手下的民警亲如兄弟,每日在一起,而今却阴阳两隔,真的是难以接受啊。
谁都沒注意到一个黑影从公路边的水沟中冒了出來,黑影拉开了装着凶犯那辆车子的车门,坐到了驾驶位置。车子还发动着,黑影正想放开手刹,头上却被一个**的东西顶住了。
黑影一惊,停下了动作。
“郭无瑕,沒想到吧,举起手來。”副驾驶位置上传來江萍威严的声音。她一直在这儿坐着,目的是让郭无瑕和刚子他们放松警惕,让他们以为这些民兵是來支援他们的呢。
郭无瑕心里一阵恼怒和后悔,刚才为什么沒注意这车上还有个人呢,而且是一个女人。
她佯装着举起手來,但刚刚兴过头顶的时候突然一拐,搕开了顶在头上的手枪,同时身子向后一倒,压住了对方举枪的左手,自己却猛然朝江萍的面门一拳打了过去。
江萍,边城警界一支花,曾任边城刑侦大队长,后升任纪检组长,其夫龚超接她的位子,因知法犯法畏罪潜逃,在紫阳山平县境被朱清宇击毙。
江萍本是一位热情开朗的姑娘,自三年前与龚超分居之后,性格变得冷漠,但也暗中苦练功夫和枪法,以打发寂寞的时光。
先前,她沒想到林加发会反水,因此被林加发捆绑控制,而今她早有准备,抬手“啪”地压下郭无瑕的一拳,并反手向郭无瑕的右脸击去。
郭无瑕头一偏,躲开了对方的打击,但同时身子也离开了紧抵着的坐椅,江萍趁机抽出持枪的左手,“叭”的一声开了一枪。
车窗玻璃“光”的一声破碎,郭无瑕歪倒在车门上,血流如注。江萍一看,这一枪从她的腮边进入,击穿了她头部,正好将车窗玻璃打碎了。
车上的嫌犯和两名民警只知车子在巨烈晃动,不知驾驶室发生了什么情况,因此一直都在发愣。当一声枪响之后,车上的嫌犯们像注入兴奋剂一样,虽然手被拷着,但是他们仍用肘子、脚尖向看守他们的两名警察袭击。
两名警察本來有所警惕,正要开枪,无奈对方人多,几下便被黑衣人踢翻倒地。
山上的民兵们并沒有发现这一情况,眼看两名民警就招架不住了。
突然车后传來一声娇喝:“住手。”
黑衣人犯们一愣,一看是个女警察站在车箱后面瞪着一双凤眼,不禁大笑起來,神情猥琐。
江萍大怒,弯下身子双手一举,向车箱内丢进去一具尸体。
黑衣人犯们大惊,再一看那具尸体,脸色陡然一变,大声惊呼:“郭总。”
以为郭无瑕被活捉了呢,再一看她的脸腮和那白纸一样的面容,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跪了下去。
两名民警站起身來,对着几个黑衣人犯踢了几脚,道:“你们不是很狂么,起來啊,看我不打死你们几个。”
这时山上的民警和民兵们听见了动静,肖洪起和田景洪跑到车边问起情况,江萍将情况讲了一遍。
“江书记,还真有你的啊,如果不是你的疑兵之计,这郭无瑕和刚子就不一定能顺利束手就擒了。”肖洪起说罢,向江萍投來敬佩的眼光。
江萍脸色一红,出现了少见的一丝笑容:“还是肖队长和田队长英能善战,沒有你们哪能将这帮黑衣人一网打尽啊。”
肖洪起眼神灼热,憨厚的脸上也起了一道红晕。当初他也追求过江萍,但是江萍却选择了龚超,因为龚超的家在边城,父母都有工作,条件自然是比家在农村的肖洪起要好,而且龚超十分灵活,比肖洪起更能打动她的心。不过现在她再后悔已经來不及了。
肖洪起动了动嘴唇,最终嗫嚅道:“江萍,你、你还是……单身吗,”
江萍的脸已成了火烧云,把头别向一边,声音轻细:“你,不是也单着吗,”
肖洪起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拉起她的手:“是啊,我们都还单身……干我们这一行,说不定哪天见马克思了……”
江萍一听,纤细的手马上封住了他的嘴巴:“你不胡说。我们……命大福大呢。”
江萍曾经默默爱过朱清宇,但是后來她认为不现实,因为朱清宇比她小几岁,而且朱清宇似乎也沒有表现出喜欢她的行动。单身女人最喜欢回忆往事,她这段时间又想起了初恋情人肖洪起,总盼着哪天能在一起谈谈,沒想到今天在这战斗现场见面了。
田景洪见肖队长和江书记一见如故,便知趣地走开,指挥民兵们装运胜利品和牺牲民警的遗体去了,而那些黑衣人的尸体,除了郭无瑕和刚子外,其他的都就地深埋了。
正当肖洪起和江萍说着悄悄话的时候,赵家山方向传來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