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就是几天的工夫,事情忽然生了变化,扶风宗忽然传讯过来,四宗通缉令撤销,并不是抓捕到秦雀宣告众人,而是直接放弃了这个任务。
堂堂上门大宗,前后还不到百天,便有如此前后矛盾的两道讯令,说是自己打自己脸也不为过。
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只是一众扶风宗弟子都一头雾水,别人又能议论出个什么结果来。唯有心中暗骂一声扶风宗无信,没了动力再待在南荒之中的众人也都返回修真世界去。
若仅仅如此的话,更多的是扶风宗丢了脸面,于秦雀或许能让更多人知道这个名字,但于禾山宗门却是没多大干系。诺大宗门,护不住自家后辈,让别宗通缉,这件事情同样不光彩。
但等到南荒诸人回到修真世界,才发现,事情居然还与一家天宗有联系,不是扶风宗背后的天风宗,而是与西南修真世界素来没有什么瓜葛,远在十几万里之外的紫霄宫。
这几天,几乎所有西南修真世界的修士都在议论一件事情,禾山与紫霄宫什么时候走这么近了?禾山那位弟子秦雀与紫霄宫两位仙子又有什么关系,为何两位仙子居然会直接传消息过来保他。
若是别的传言,众人未必会信,但许多人都曾在那岩浆池边随着眉磬道人南钟子两个见过这两位仙子与秦雀的亲近,为了秦雀,两位仙子甚至不惜与同为天宗弟子的轩辕千里交恶,如今再传一道消息来似乎也不算什么。
西南修真世界诸多修士,许多人都比当初的秦雀更有见识,他们可是知道天宗两个字表示着什么,紫霄宫三个字又有什么样的意义。西南修真世界,是西南修真世界诸人自抬身份的称呼,其实在中土汉家境中只是西南边陲之地罢了,便是四家宗门加在一起,也比不过紫霄宫一家,哪怕扶风宗身后站着另外一家天宗天风宗。
有了紫霄宫的传闻,却是没有人再嘀咕扶风宗的前后不一致了,面对紫霄宫这样的无上天宗,唯有同为天宗其他几家才有资格,虽然两位仙子并不能代表紫霄宫的立场,但扶风宗也没必要为了一个通窍境修士去得罪她们不是。
众人如今议论更多的是,禾山一个小小通窍境后辈怎么就能与紫霄宫弟子有了瓜葛,还不是普通弟子,而是辟海之上的仙子,传闻中已经到了辟海后期,放到禾山,已经可以与慕岱道人这个闲人宗主以及厉海道人这个下代宗主相提并论了。这其中可就有得讲了?莫非是哪位仙子动了凡心,看上了禾山那个通窍境后辈?
别人如此想,就连扶风宗内许多弟子也如此想。但扶风宗内核心人物却知道事情并非如众人所传,紫霄宫赫赫天宗不假,远不是扶风宗所能比,但玉琉璃夜南仙子之名只是旁人奉承恭维之语,仅仅凭着两位仙子一道随口传讯,还不足以让扶风宗自己打脸。真正让他们改变的是另一个天宗,他们的依仗,天风宗。
扶风宗炼丹阁中,刚刚得讯回来的谷梁道人、灵犀道人面对勾胡道人而坐,两人脸色都黑沉这,谷梁道人正愤愤朝勾胡道人呼喝一声:“勾胡师兄,天风宗究竟是什么意思,先前是他们让我们去追捕秦雀,如今却又传来要我们放弃,我扶风宗如此反复,何以服人?何以服门中弟子?”
勾胡道人心中又如何能痛快,皱皱眉头:“谷梁师弟,此事已经过去了,以后不用再提了。”
“师兄?!”如此答案如何能让两人满意,谷梁道人灵犀道人同时呼喝一声。稍稍一顿,灵犀道人又开口:“师兄,秦雀身上至阳之火,以及须弥境都是大造化,就这么平白让我们收手,至少天风宗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才成。”
勾胡道人摇摇头:“秦雀这件事情,我们扶风宗自己打脸不假,但天风宗又何尝不是,若非事情确实出了极大变化,堂堂天宗又怎么会如此。好了,听我的,先不要理会了,以后天风宗定然会给我们一个说法,不过不是现在。”
听到天风宗同样前后矛盾的传讯,谷梁道人,灵犀道人神情微微一顿,思量片刻之后,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稍稍一顿,灵犀道人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勾胡师兄,我听闻紫霄宫玉琉璃和夜南两位仙子曾传讯过来,莫不是天风宗也是因为这个缘由?”
“玉琉璃传讯过来事情不假,不止我们扶风宗,其他禾山、曲鸣、坛月宗都收到了,不过也只是提及南荒邪物之余随口提了一句而已。如今外面这么多传言,不过是有心人故意散布出去的而已。至于天风宗,除非她们两个中有人日后能接掌紫霄宫做了宫主之位,否则怎么可能影响到天风宗之事。”
无论是断言,还是勾胡道人的猜测,也只有这么多了,谷梁道人,灵犀道人两个摇摇头,起身告辞,奔波数月,先后与几只四境五境邪物厮斗,便是辟海境如他们,也有些累了,尤其是向来不已争斗擅长的灵犀道人,若非因为记挂秦雀之事的话,早应该回去自己洞府闭关修养去了。
扶风宗勾胡道人几人不知究竟,不知为何天风宗会忽然变了命令,却不知道,天风宗内同样有人在疑惑,只是这位人物太过神秘,便是在天风宗内,也只有寥寥数人才有资格接近,谪仙阁执事长老宁守道人。
一向处事不惊,从没有见过有过什么表情的宁守道人,从谪仙阁中跨步出来,依旧微微驼着背,一副垂垂老者模样,只是浑浊眼中忽然泛起细微芒光,说是精光也对,但若有人在旁,或许能看到宁守道人眼中其实带着淡淡不解。
“夜南?玉琉璃?秦雀?”嘴中低低念叨了几个名字,宁守道人摇摇头,目光重新恢复一贯的浑浊,佝偻着身子迈出一步。
一抬脚一落脚,落地时候却已经到了数十丈外,没有丝毫波动荡起,就好似真的只是普普通通迈出一步一样,但真要被天风宗其他人看到,定然会大声惊呼一声:“缩地成寸?”
抬脚数十丈不算什么,便是通窍境,甚至洗脉境的修士,若是拼力一跃,也能跃出十几二十丈,若是修炼些术法的话,几十丈也不是没可能,但却都不能和宁守道人刚刚这一步相提并论,缩地成寸,天风宗无上神通,传闻中的仙家法门。
天风宗内念叨秦雀的不止宁守道人这位神秘谪仙阁执事长老,还有一人更是念叨不已,说是咬牙切齿也不为过,天风千里驹,轩辕千里。
此时的轩辕千里正坐在师叔麻布衣下首,看着师叔催动大衍术。
许久之后,头顶冒汗的麻布衣终于收住了功法,抬头冲着轩辕千里摇摇头说道:“千里侄儿,前次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想要再夺回来,极难。”
“请师叔帮我。”轩辕千里当即躬身一礼。
麻布衣看看神情郁结的轩辕千里,过了片刻才又开口:“千里侄儿,与之前两次不同,这一次可是凶险了许多,说不定你会因之而受伤甚至殒命,你还坚持吗?”
“不夺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侄儿恐怕此生都难再进一步。请师叔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