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二、我们从不曾见过
水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凄苦,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她才能流露出自己的真心,只不过她不允许自己再去想什么真心,她只知道她要做她该做的事,而不是她心里想做的事。
毅然决然地,水竹转身往回走去,她要回去守着花玉珲,让自己的人和心,都不能离开他半步,至少在他生命即将终结的这段时日里,她不允许自己离开。
飘香雪跟着厉无邪走出了很远,厉无邪猛然一个转身,一拳狠狠地击向飘香雪,“砰”的一声,这一拳狠狠地落在了飘香雪的脸上,嘴角顿时渗出血来,飘香雪竟然没有半点躲避,而是硬生生地受了厉无邪的这一拳。
厉无邪的怒火却没有因为飘香雪的不躲避而停息,猛然又是一拳重重地击中了飘香雪的下颌,因为这一拳的冲击力太大,飘香雪的身形向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差点摔倒在地。
厉无邪的怒火总算平息了些,但眼中依然喷着怒火,瞪视着飘香雪,目眦欲裂地质问道:“飘香雪,你以为你不躲不还手,我就奈何你不得是吗?”
飘香雪漠然地看着好像疯了似的厉无邪,没有说话,甚至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早在听到水竹说要与花玉珲要成亲的那一刻,他的神智就已经被全部被抽走了,此时的他,已经是无疼无痛、无知无觉,整个人都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厉无邪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在和一个没有生命的人讲话,这让他忽然有种强烈的挫败感,不由得懊恼地一拳击在身旁的冰壁之上,悲哀地责问道:“飘香雪,你还在这里给我摆出一副死人脸,你知不知道,水竹为什么要嫁给花玉珲?”
他的这句话总算让飘香雪有所还魂,木然的神情也总算有了点反应,不过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厉无邪却已经不再管他的反应了,因为他此时急需宣泄心中的怨怒,不管飘香雪如何,他只需要宣泄,所以他继续说道:“因为花玉珲为了救她,妄用了天宫的‘夺命蜂’武功,现在只剩下不多的时日了,所以水竹嫁他,只是因为感动和内疚,想要补偿他。”
飘香雪如遭电击,这个结果远比水竹爱上花玉珲更让他震撼,也更让他痛苦,“你说的都是真的?”飘香雪终于开口说话了,星目中也多了一丝痛楚。
“我骗你做什么?”厉无邪因为他的不信而更加气恼,眼神也变得更加凛厉,咬牙切齿地咒骂道,“你这个混蛋,水竹有今日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赐,你却还敢以为我在骗你?”
“我……”飘香雪想要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厉无邪见他如此,更加生气,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道:“飘香雪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负心薄情,水竹就要成为一个悲哀的寡妇了。”
飘香雪猛然使力,震开他的手,厉无邪被他震得向后退了两步,虎口仿佛要裂开般地疼痛,厉无邪吃惊地望着飘香雪,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飘香雪的星目中闪动着一丝少有的怒意,望着满脸惊异的厉无邪,语音冰冷而不容置疑:“她不是,不是,她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哈……”厉无邪仰天狂笑一声,然后怒视着飘香雪斥责道,“飘香雪,你知不知道,有了你,她就不会幸福的。”
“那就让我消失好了。”飘香雪的声音冷得像冰,硬硬地抛下这一句,便不再看厉无邪一眼,转身向冰洞的深处走去。
厉无邪满腔的火气无处发泄,愤愤地嘟囔了一句:“飘香雪,你竟然敢跟我发火?”说着气愤地一脚踢在了冰壁之上。
夜幕降临,冰洞里也忽然变得宁静起来,原本躺在床上的花玉珲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缓缓扫视,最后投注在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已经睡着了的水竹身上。
她清瘦的身子斜靠在椅背上,头微微地偏着,清逸绝俗的脸上白得近乎透明,水眸闭合着,看不到里面的神采与深邃,蝶翼般的睫毛又密又长,在白皙的面颊上投注出清幽的暗影,让她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朵沉睡的冰莲,少了平日的清冷,而多了一种怡然,让人更想亲近。
花玉珲忍住内心的悸动,缓缓起身,悄悄地下了床,将自己的被子轻轻地披盖在了水竹的身上,然后就这样静静地俯身,静静地看着,一动不动,他要认认真真地看个仔细,好把这张脸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记忆中,就算自己的生命失去了,也不要丢掉这份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