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妖化了?】
“明知道没有。”
这是夏目第一次在人类意识主导的时候,直呼的场静司的名字。的场静司在梦里无数次勾勒过这种场景,真正听到时,只觉得像年幼被封闭在地下练剑,终于有一天杀死了教他剑术的师傅重见天日,那第一缕阳光落入掌心。
温暖得让人有落泪的冲动。
夏目抚摸着黑龙的头,妖瞳很温柔,“森夏和六花,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我最初的本意,是想让两个人成为朋友,这样丧亲的痛苦也许可以分担一些。”
【……普通朋友?】黑龙的语气有些动摇,但他仍然小心眼的计较着。
“不可能再进一步了,她们是人类啊,人类的命轨与我们的,永无相交之日。”
夏目的人生观一直是很正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能孜孜不倦的为之努力,不会走向歧路,哪怕暂时走歪了他也能把自己掰回来,所以他是位圣明之君,就像当初的天照。
这个联想让他有些不快,月读向他吐露了太多,对那位天照大御神,他很难有什么好感。
黑龙缓缓降低了高度,近乎无声的盘绕在沙滩上,夏目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两个女孩子,只有凤凰火嘤嘤嘤蹭过来求安慰,活了上千年的大妖早就把脸面那种东西丢掉了,连装柔弱带告状,噼里啪啦就把的场静司如何把他从天上扫了下来,然后月读如何出现给他补了个二连击带着两个女孩子扬长而去交代清楚了。
黑龙幻化为人类的形态,冷冷的勾起唇角,“倒是省的我交代了。”
凤凰火闻言又炸了一次,赤红妖瞳里怒火熊熊,然后被夏目柔声安抚下来,一抬翅膀化为火光融入魔术回路之内,眼不见心不烦。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家王好像要被叼走了……
“这样也好,月读带着的话,她们应该能在黄泉看到想见的人了。”夏目沿着沙滩走了几步,脚下又出现了一只大海螺,这次是比较正常的翼法螺,只是个头大一些而已。海边的妖怪一直热衷于用这种方式赠送给他各种贝壳,因为这样的话根本无法拒绝。
的场静司敏锐的感觉到他的兴致不高,像有心事的样子,可是越了解夏目的性格,他就越知道,这种时候指望从夏目那里问出什么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个孩子从来不希望其他人为他自己的事烦心,宁可独自承受,对外编出一个看上去很合理的借口,然后微笑着应对别人的关心。
的场静司定定地看了夏目一会儿,似乎是放弃了,只是说道:
“你可以更依赖我的。”
“嗯,静司很可靠。”
这种近乎敷衍的说法并不能让魔都之主满意,他稍稍有些坏心的靠近夏目,亲自把那条从不离身的符文系在夏目右眼上,末了打量一会儿,愉悦的笑起来,“黄金血裔,龙语魔法师啊……”
夏目:……这种黑历史他是怎么知道的?!!
夏目立刻动手要解下这条符文,被的场静司阻止了,魔都之主淡淡的威胁道:
“不带着的话,我会做出什么来可不能保证。”
符文最终还是好端端的戴在了夏目右眼上,想到日后哪怕说自己中二病痊愈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夏目就觉得生无可恋!
两个人在海边一起看了日出,夏目看着光辉万丈的日轮,那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就像他昨晚在梦境中见到的一样,大神居于高座之上,万千神明向他叩拜,醇厚的琥珀色眼眸却显得格外无趣而又漫不经心,直到看到他的同胞——月读神,才会有些许温度。
【呐,月读,不觉得有点无聊吗?】
【不如以你我之血造就两个生命出来吧,这样日后累了隐居的话,也不怕这偌大高天原无人管辖。】
月读神冷眼看他,语带嫌弃,【谁不知道你啊天照,只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而已,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担心真是太不必要了,这世界上谁能杀死你呢?】
【当然有人能杀死我。】
【谁?】月读神横过魔刀,深蓝的眼眸中泻出杀气,【还是先下手为强……】
大神轻轻的笑了,一手托腮,轻快的眨了眨眼——
【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