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为了我的国!从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身为王者,这是我不可抵挡的命运。”娇小的少女神情凛冽,祖母绿的眼眸中写满了献身的信念。
然而夏目却摇头,妖瞳中透出悲悯的意味。
“高洁的王者啊,如果为王是如此一条荆棘之路,又有谁愿意为王呢?”
saber一窒,想要反驳,却又反驳不能,年幼英灵轻缓的声音传来,听在她耳中却不亚于钟鼓齐鸣。
“王者应为道标,而不是王座的傀儡。”
“余赞同,”rider点头,抬手,腥红的披风一阵鼓动,“王座上看到的风景可是居高临下的美丽!茫然于王座却忽视了风景,并非智者所为!”
英雄王大笑,鲜红的立瞳中有着无限的邪意,“saber,你的愚蠢真是令本王心生欢喜,不如卸下战甲换上裙装,成为本王的女人吧!”
“atcher!”saber大怒,几乎要就此再开战火,她甚至不能坐在原地,胸口因愤怒起伏不定,那双死寂的祖母绿眼眸反而鲜活了几分。
的场静司一直没有开口,他也没有碰夏目的酒,似乎在顾忌什么,接触到夏目的目光,他猛然从沉思中惊醒,想说点什么来消去那份走神的尴尬,saber正好给他提供了台阶。
“骑士王,你是想在王宴之上拔剑吗?”
saber不得不坐了下去,端起金杯,酒液在她手中呈现出微冷的幽蓝色,一如笼罩着不列颠的那片大海,saber看着看着,突然就失神了。
她的国是如此的美丽,最终却难逃血与火的厄运,而现在她跨越时光坐在这里,祈祷着一个虚无缥缈的奇迹,信念虽坚定,王道不被认同到底让她有些失落。
“哪怕不被认同……我仍是不列颠的王!我的国家……由我来拯救!”
“被拯救的是不列颠,还是您自己?”夏目轻轻地问道,他的眼瞳向来沉静,直视着saber,辉煌的颜色几乎能将人溺毙,瞳眸的轮廓还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百千年的风霜却已经在眸中烙下印痕。
他活的太久,看得太多,眼前的骑士王犹如献祭的圣少女,高呼拯救国家的口号,实际上是将自己钉死在王座上。所以国家毁灭,一时茫然而仓皇如同迷途的兽,左奔右突不得出路。
“您只是在救自己而已,只是在寻找一个能存在的理由而已,您自己扑入大义的荆棘,鲜血淋漓反而会心生欢喜……因为在此时此刻您以鲜血论证了自己的存在!”
“书本上是有的,悲哀的骑士王的故事:梅林说亚瑟——从汝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起,将不可再为人类!”
“何其残忍……这就是不列颠王者的命运吗?别开玩笑了!命运只是个借口!”
年幼的英灵目光灼灼,他起身,纯白和服上金叶闪动,这一瞬他的神情似乎要超脱世间,的场静司心中一紧,猛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夏目低下头与他对望,微微一笑,尽管此时有着凛冽的妖瞳,这笑容还是能暖到人心底。
心中恐惧躁动的兽被安抚,的场静司慢慢放松下来,还是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放开。
“回到过去,逆转历史,这是您所愿吧?可是这种懦弱的行径,何尝不是对同伴的侮辱,何尝不是对国家的侮辱!”夏目说,saber知道这话是对自己的。
明明看上去是这么小的年纪,她所烦恼的一切纠葛苦难,恐怕对这位英灵来说都不算什么吧。
“没有人不喜欢圆满的结局,可太过圆满就是太过虚假,于是骑士王,您是想借助圣杯,来寻求一个虚假的结局吗?”
“往日因为有遗憾,才能称之为往日,您再这么走下去,总有一天圣剑也会哭泣的。”
夏目重新坐下来,端起金杯斟满酒,没有辉煌的光华,没有踏破岁月的幻影,只是波光荡漾一下,透明的酒水变成了澄亮的琥珀色,影影绰绰有一片连绵的轻盈的宫殿,大水涨满,樱花亦随水飘零,明丽的不似人间。
夏目将酒递给saber,“你我皆为仁道之君,请饮此酒……放过自己吧。”
saber愣愣的看着夏目,半晌,慢慢接过酒杯饮下,樱花香沁人心脾,她仿佛回到了自己死时,就在这样好闻的草木气息中,仰躺在树下,看阳光一点点从叶隙间渗下来。
没有圣剑,只有一头散开的金发;没有亚瑟王,只有少女阿尔托利亚。
很静很静,她听到鸟鸣虫鸣,风的絮语,以及自己心脏最后一次跳动的声音。
一生之中,只有死时最像自己。
saber笑出了眼泪,她捂住嘴,发出几个模糊的字音。
“是否……如我一般?不列颠我的国……如我一般……虽死犹欢?”
她的情绪极度不稳,然后忽而一阵亮光闪过,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令咒?”rider恍然,“saber的心已经乱了,今后的战斗也不知道能不能参与。”
虽然嘴上这么说,征服王又毫不含糊的灌了口酒,痛快的一抹嘴,“接下来就是千叶的r了!老实说,余很期待你的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