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边有半瓶酒,喝了它。】
是千姬……吗?还有喝酒是什么鬼?!!
夏目又忍不住开始在心里刷弹幕,但是还是听话的向有些破损的酒瓶伸出手去。
“安卡……”人偶少女一脸担心,“没问题吗?”
红色的酒液染上手掌,夏目掂了掂酒瓶,想着情况总不可能更糟了,一狠心,仰头灌了下去。
他之前没喝过酒,纵然舌尖触及了酒液的醇香,还是不适的呛了一下,眼泪都咳了出来。
咳嗽的声音指明了他的方位,又是一阵狂风般的弹雨落下,火灵再一次从夏目背上脱身而出,子弹在靠近之前就被消融,然后黑红二色的凤凰疲倦的落在了夏目肩上。
身为人类时,灵力总是不够用,凤凰火不忍增加夏目的负担,动用的都是自己的力量,几次下来,累得连翅膀也不想动一下。
“夏目,我们是不是……”凤凰说到一半,卡壳了。
“当啷”一声空酒瓶落地,年幼的孩子低着头,遮在阴影里的眼瞳幽静无波,像黎明时分的海面,只有一弯新月倒悬,投下粼粼的说不上冷暖的光影。
但这不是新月,而是妖类竖立的瞳孔,轮廓温润,此时却噙满了淡漠的光。
对于真正的大妖来说,除了重型武器能造成一定的伤害,其他的热武器恐怕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可笑吧?
夏目醉了,人类的意识陷入混沌,天狐的意识反而浮出水面,接替他继续这场逃杀。
不过有一个问题值得思考,他为什么要逃呢?
灵力消耗殆尽,那么索性就用妖力吧,一直在体内沉睡,简直无聊的要长蘑菇了。
天狐面无表情的歪头,他头顶没有软绒的大耳朵,见到他的人却绝不会把他错认为人类,“妖”一字是最完美的形容词。
男人再次换上一个弹匣,抬起枪口酝酿着下一轮的射击,他享受这种杀戮方式,虐杀会给他无与伦比的快感,所以他身侧才会集结如此多的怨灵,也使得无论怎样精妙的易容落在夏目眼里,都像白纸上的一个墨点一样清晰明显。
他曾扮作混混井口三郎,现在又扮成了负责人,至于真正的负责人在哪里,夏目猜测,恐怕死在图书馆里的那个才是正主。
枪响声,弹壳落到地上的声音,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呼吸声……陈列架后没有一丝动静,男人还是打空了几乎所有子弹,这才走过去查看。
他到底是统领一个大势力的人,没有莽撞冒进,小心的踏过一片狼藉的地毯,绕到陈列架后。
这时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明明悦耳好听,听在男人耳朵里,却像是黄泉的序曲——
“在找吾?”
“轰隆隆隆隆——”
大地在颤抖,有什么从地底破土而出,扭动遒劲的庞大的身躯,盘绕着立在暴雨里,无声地向苍穹嘶吼,然后重重一尾,扫塌了山庄的员工宿舍!
说是员工,不如说是圣十字会沾满血腥的刽子手!
男人颓然的跪坐在走廊地毯上,他周围尽是破碎的建材,玻璃甚至被碾成粉末,纷纷扬扬的散落,折射着昏冥的天光。
恐惧攫取了他的心脏,嘶哑的喉咙已经吐不出半个字音,眼前只有那抹动人心魄的金杏色,那颜色是真美,是交响乐也比不上的尊贵灿烂。
那颜色的主人站在破损的门边,笑容虽有却极浅,有种超脱于世俗的矜贵端丽,他睁着那双不属于人类的妖瞳,清清淡淡的问道:
“漂亮吗?吾的地龙?”
说不出话!说不出话!男人觉得他似乎唤醒了一个糟糕的存在,那个存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像高居天穹的太阳,纵然散发着温度,骨子里却有种冷淡。
会杀了他吗?会杀了他吧!绝对的!
要逃!一定要逃!他不能死在这里!
手向后摸索,握住了枪柄,冰冷的枪身似乎给予了男人一些慰藉,他重新想起了当初呼风唤雨的血色岁月,这无疑令他有了些许勇气。男人的面容抽搐几下,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狞笑——
“死吧!你这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