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愉利掀起黑布的时候,法渡忍不住喊起来:“糊糊!”
笼子里那个佝偻畸形的血鬼降确实是糊糊,只是它看起来无比衰弱,似乎也是奄奄一息。法渡一直没有寻找到糊糊的踪迹,还以为它是迷失在沙海王陵里了,却没想到居然落在了成泉和摩愉利手里。
摩愉利拦在法渡面前:“现在它是我的猎物。”
“它在沙海王陵里攻击你们了?”法渡觉得不可思议,成泉聪明现在的糊糊也不笨,明明摩愉利与它实力悬殊,它怎么也不可能主动上去送死的。
摩愉利摇摇头:“我只是在偶然之间发现了它。”
“难道你就是随手把它捉来玩玩?”法渡实在是没闹明白摩愉利的逻辑。
“它是现在至关重要的东西。”摩愉利说道,“我打听过,他是出逃投奔唐家那个成伟国的旁系子孙,曾经做过唐家的养鬼祭司。也就是说,这只鬼降身体里的魂魄属于蚀骨宗一系。”
法渡恍然大悟,它一直披着糊糊的外壳,总让人忽略它其实继承了自蚀骨宗而来的特殊血缘。
摩愉利继续说道:“蚀骨宗不能没有主人,成泉变成这样,必须有人接替他的位置。”
“他确实有继承的资格,但成伟国本来就是出逃的,成芳哪怕被唐家那么残忍的对待也不肯再回去,蚀骨宗肯定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怕。你硬把糊糊带回去,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
摩愉利一字一顿的说:“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选择接受或者……灰飞烟灭。”
“蚀骨宗肯定会有其他的继承人,你何必非要强迫糊糊?”
“我并不愿意让其他人成为新的宗主。”摩愉利停了停,“我所承认的人,只有成泉。”
“那你干嘛不直接为成泉寻找躯壳?”
“成泉说过,他想要自由。”摩愉利脸上带着笑,“只要身为蚀骨宗的人,就永远都没有自由。”
法渡彻底给震住了,愣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蚀骨宗的人一辈子都在算计,也都诚惶诚恐的害怕被算计,其他人只想窝在那个巢穴一样的地方呆一辈子,而成泉不一样。他读的书多,心也比任何人都大,从小他就在对我说这个世界有多大,除了我们住的洞穴,还有雪山、沙漠、大海。继承宗族之后他就找了个借口去了科学院,还为我寻找到了合适的躯壳,然后带着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摩愉利其实很乐意于和人交流,所以恢复人形的时候多半都那么话唠,就像是想弥补那么多年来的寂寞,“他想申请去国外的研究所,然而族人是不可能放过他的。这次寻找生门算是他人生最大的赌注,成功取得生门交给族内长老,他就可以卸任离去,如果失败从今往后就只能呆在族里,直到终老。”
法渡总算是明白了,成泉原本就温文尔雅并不像具有攻击性的模样,要不是为了获得自由,他也绝不会做得那么狠辣绝情。
两人沉默了一阵,法渡忽然开口:“如果真的成功获得生门,蚀骨宗真的会放他卸任远去吗?”
摩愉利苦笑着摇头:“他们会杀了他,比唐家所做的残忍百倍。”
法渡跟着苦笑:“猜到了。”
“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摩愉利接着说,“我不愿意让其他人成为新宗主,成泉就必须活着,但对他来说,活着反而是一种折磨。最合适的方法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灵魂进入成泉的躯壳,彻底取代他,成为他。”
法渡依旧不解:“那你究竟需要我做什么?”
“为我交换两个人的魂魄。”
法渡挠了挠头:“你真是太抬举我了,我连灵魂出窍都无法控制,哪能干这么复杂的事情?”
“你身体里有着无限的潜能,你却丝毫不会使用,实在是可惜了。”摩愉利叹了口气,“交换灵魂的事情我自己来做,只要你不要极力排斥我就行。”
摩愉利靠近一步,法渡却跟着退后一步:“等等,毕竟代价是他一辈子的自由,无论如何我都要问问糊糊自己的意见。”
“他不会有什么意见,我已经彻底摧毁了鬼降的躯壳,他要活下去只能选择移魂。”摩愉利说道,“陶家航想活下去,我希望蚀骨宗不要易主,成泉想要自由,求仁得仁,并没有什么不好。”
法渡苦笑不得:“你这和强买强卖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男人的身体忽然仰天倒下,一股黑气如同潮水一般从他身上蔓延开来,几乎在一瞬间那具躯壳就彻底腐坏了,整个屋子都蔓延着难闻的恶臭。
“等一下!等……”法渡只觉得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了下来,瞬间渗透了四肢百骸,身体立刻就不听使唤了,自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