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何苦还执著于此……”最终,男人再次叹息一声,便缓步离去了。
左凝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神色莫名,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最终却还是将这些情感舍弃,脸色也定格为了冷酷阴沉。
丁回同样看着屋门口的方向,眼中心痛难掩:“母亲,不可让苍叔叔这般离去,他这般自投罗网,定是活不下来的!”
左凝却是冷哼一声,道:“他自己要去送死,拦着又有何用?”
“可……”见说不动母亲,丁回眼珠一转,道:“可若是苍叔叔被捉后,说出了崖村所在,我等岂不是危险?不若将他拦下带走,到了崖村,他自然便无法离开了。”
“呵,那又何妨!”左凝缓步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优雅地抿了一口,方道,“苍朔尘早已中了莫失,如今距离此次毒发,也不过还余三日,到时就算他被捉去,也没命说什么了!”
“什么!”闻言,丁回脸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他知道她向来狠心,却没想到,竟狠心至此!
“你又何必惊讶,欲成大事,本就不该心软。苍朔尘知道得太多,他还有他那几个手下,若无药物控制,我又岂会放任?”左凝见到丁回这般大惊失色,却只是撇了撇嘴,“记住,你流着琨虞皇室血脉,生而高贵,莫要对那些蝼蚁太过在意!”
丁回看着自己素来冷淡的母亲说不出话来,直到对方轻缓婀娜地走回内室,他依然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心中一片冰冷。
皇室血脉?生而高贵?
呵呵,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笑话!当年的琨虞公主,早就被国人流放驱逐,什么皇室?什么高贵?说穿了,不过是丧家之犬!
不,他绝不能放任那人就这么离去!
如果他死了,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脸色多番变幻,丁回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至于母亲……他回头,双眼复杂地看向内室那头,今日母亲对苍朔尘这般狠心,难保明日又会不会对自己——
自幼他就明白,自己在父母眼中,远不及其他各种“大事”来得重要,甚至连他的身份,都不明不白地被掩藏了起来,只为了留下“火种”,以防万一。
可他并不想继承父母的那些所谓的事业,对他来讲,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自幼护着他,关照他,代替父亲教导他的苍叔叔!
他活在云国,可不认识什么琨虞皇室!他的母亲生下了他,可让他依恋爱慕的,却是苍朔尘!
深吸了口气,丁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还有三天,他必须尽快偷到解药,然后赶去苍朔尘的身边……
而此时,缘城以北不远的络城中,也迎来了风尘仆仆的一行人。
自那日找到密道获取了左凝一行的线索后,慕长云与柳栖雁便一路循着几人的踪迹,追踪至此。
“天色已晚,不若今日就在此城休整,明日再出发前往缘城?”柳栖雁坐在马上,看到身边这人难掩疲累的神色,有些心疼,“可是累了?”
“无碍,莫要担忧。”慕长云握了握柳栖雁的手,与他在一家客栈前一同停下。
要说这左凝也真是会躲,每次有发现他们的消息传来,却不消片刻就会失去踪影,若不是慕长云之前送了消息去千苍询问慕卓,他们还无法确定对方是否真是往南疆而去。
根据慕卓的推断,路菲菲所中的毒,乃是一种名为莫失的慢性毒物,十分罕见。
而此种毒物配制所需的药材,大多都产自南疆,而最难获取的一种,则独产于南疆山域中的几座小村落。
同样,莫失此毒最早,也是从南疆传出,据说是来自山中一座名为奇异村的小村中,由村中一位巫祝无意间配制而出。中此药者,若不尽快解除,则每月都需服食相克的药物来压制,否则极有可能內腑剧烈疼痛数日后,一睡不醒。而中毒越久,想要解除就越难。
只是这村庄地处艰险之地,巫祝本人又自觉这药性太多歹毒将之毁去,因此这药流传出来不多久,就消失了踪影,而那所谓的奇异村,也成了药典上不知具体位置的传说。
此次他们追着人而来,基本可以确定,对方的目的地就是那传说中的奇异村,不止是左凝,或许她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主母亲,也窝藏在那处。
只是没有具体的位置,想要在南疆广阔的山域中寻找一座小小的村落,何其困难!
几人无法,只得先前往南疆最大的城镇缘城,打探消息。若实在别无他法,只得向缘城内驻守的边军求助了。
慕思归跟在这二人身后,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根人形蜡烛,每天都闪闪发亮。
自从知道了自家大侄子与这位柳公子之间的关系,他就觉得对此二人的相处简直无法直视。
看吧,投个宿,都要显摆一下恩爱,这让他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情何以堪呐!<!--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