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已经怀胎七月,身子也越加沉重,因为连日行军赶路,金娘的身子骨早已经劳累不堪。今日天色刚刚昏暗,她就沉沉的睡去,刘宣不愿意打搅金娘的美梦,随便披了一件厚衣服,小声的关上了房门。
尽管已经过了惊蛰,快到春风,但是气候还是非常寒冷,尤其是夜间的温度,还在零下十度左右。刘宣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决定巡查一遍营垒。
刘宣刚刚走出了房门,在门口站岗的侍卫亲兵分出两人,默默的跟在刘宣身后,仿佛悄无声息的幽灵。他沿着县衙转了一圈,活动了一下筋骨,正要回去睡觉之时,却遇上了正在查哨的赵鲁。
刘宣摆了摆手,亲切的说道:“原来是赵大哥,咱们兄弟也好久没有唠些家常了,这次深夜巧遇,我俩就好好谈些家常话吧。”
刘宣军中规矩甚严,哨长每日都要轮值查哨,今日恰巧轮到赵鲁。因为有军务在身,赵鲁既不能拒绝刘宣,也不敢贻误军机,脸上也露出几分难为之色。
刘宣一拍脑袋,心中也有几分了然,他快走几步,与赵鲁并驾齐驱,开始说道:“赵大哥腊月娶了娘子,兄弟还讨了一顿酒席,现在三个月过去,不知道怀没怀上?”
赵鲁脸上露出几分羞涩,摸了摸脑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刘宣见赵鲁有些尴尬,于是连忙转过了话题说道:“兄弟刚刚起兵之时,全靠赵大哥鼎力相助,如果没有赵大哥这股流民,兄弟也未必能有今日兵强马壮的局面。”
赵鲁连连摆手,谦虚的说道:“哥哥言重了,以哥哥骁勇善战,多谋善断的本领,即便没有遇到我这平庸之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赵鲁此人算是刘宣最早的一个部下,早期军中的地位还超过李家兄弟,算是刘宣麾下的第二人,但是因为能力一般,渐渐地落后于众人。
在董家堡第一次整编之时,赵鲁就落后一步,只当上了副哨长。所幸在延长县,刘宣麾下大肆扩军,赵鲁才借着这个机会当上了哨长,在赵鲁的心中,刚开始也不免有些埋怨,常常说一些牢骚话,甚至还传到刘宣耳中。
后来见刘宣的实力越来越大、手段越来越狠,直到攻破延长县,斩杀众乡绅之后,赵鲁才算认清了自己,从此彻底对刘宣归心。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刘宣今日碰巧碰上了赵鲁,才向他说出这番话,表示没有忘记当日的恩情。
刘宣察言观色,见赵鲁放下了心结,然后长叹一口气说道:“赵大哥,今日攻破延川县,大伙儿都非常高兴,唯有我自己却非常担心。今日一战,延长百姓死伤惨重,仅仅尸首,有收拢了六百多具,实际的死伤,还要远远超出。”
“这六百多具尸首,代表着延川县城六百多户仇恨我们的人家,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我们自己的亲人死于仇敌之手,寻常的小恩小惠,怎么让人家缓解仇恨。”
“固原兵变已经被彻底平定,榆林镇的精锐官军很快就能赶回,到时候外有官兵进剿,内有百姓仇恨,我们的前路又在何方?每走一步,我都忧虑不堪,慎之又慎。”
“赵大哥,你虽然当上了哨长,却能与麾下的众兄弟打成一片,应该能听到不少士卒的心声。你给我所说,士卒现在对我们这些当官的有没有意见。”“
“这个话,出了你嘴,入了我耳,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兄弟我的为人你也知道,一定不会心怀怨恨,暗中报复士卒。”
赵鲁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投军时有不少族人朋友跟随,所以能听到不少士卒,甚至是什长、队官的不少议论。对于这些议论,以他对刘宣的了解,肯定刘宣不会愿意听。
刘宣从赵鲁的一些脸色看,发现了不少端倪,于是紧接着说道:“是不是不少兄弟对我有些不满,赵大哥你且大胆直言,也好让兄弟马上改正。”
赵鲁见刘宣诚意十足,于是实话实说道:“兄弟们确实有不少意见,尤其是没有成家的兄弟,因为你的规矩急严,不让大家找女人,大家对你也有些埋怨。”
尽管赵鲁说的很委婉,但是刘宣已经听出了不少意思,因为刘宣禁制**妇孺,在军中也没有设立营妓,不少士卒每日欲火积累,难免口中有些胡言乱语。
估计刘宣的直系亲属,也经常被不少被欲火灼烧的士卒暗中问候。
刘宣回到兵营,假装对身边的亲兵说自己准备设立营妓,看看自己身边亲兵的反应。
刘宣随身的亲兵反应果然不出所料,一时间都欣喜若狂,仿佛马上想要快活一番。
短短的两三日内,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三军,刘宣见军心确实如此,只好勉为其难的准备设立一个军妓所,好让大家有一个放松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