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到沈玉言懂事之后,还闹过几回,有一次王彩蝶很过分的将家里的鸡抓住了几只,他很是不乐意的将王彩蝶赶了出去,然后李桂芬就撸起袖子,骂骂咧咧的跑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然后又是啪啪几巴掌,打完人之后就坐在地上哭天抹泪。
声音尖锐说道:“我的天啊,老婆子我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被自己的外孙打脸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啊,不就是你外婆身体不好要吃鸡补身体嘛,造孽啊,你这是不想让我活了啊,老娘要去死啊……”
她一边假哭,一边咬牙狠狠的瞪着沈玉言。
等到沈平安做木工回来之后,就当着李桂芬的面,小小的拍了沈玉言一下,呵斥道:“还不滚回房里去写字。”
沈玉言不服气,还要顶嘴,就被沈平安歪着嘴斜着眼的给逗乐了,他抿了抿嘴就回了房。
最后,沈平安还是给了李桂芬几只鸡,才算是把人给送走了。
沈平安其实算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他是沈家这一辈里最聪明的一个,但是在沈家同样不受待见,之所以认字也是跟着村里人的孩子学得,最后反而是他这个没读书的人学的最好。
他进了屋之后,见沈玉言还生着气,就讨好的说道:“爹给你抓只鸡来吃,好不好?”
沈平安很疼孩子,看着沈玉言肿起来的脸,心中不是不恨的,但是村里的人就活这张嘴和名声,不管怎么说人家走占着辈分的光,所以他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孩子们将来有个干净的名声,他也不介意破财消灾。
而最后得知这件事的,反而是去上学的原身,她回到家之后默默的抹眼泪,并将这件事深深的刻在了心底。
沈玉柔在看到他们这家人的第一个记忆,就是之前的那段被欺负的记忆。
沈玉柔嘴角的笑意更加柔和了,这就代表她怒极了。
她眨了眨眼睛,极为无辜而又像是害怕的模样,问道:“外婆,二舅,二舅娘,小姨。”
她挨个叫了一遍,李桂芬神色不善的看着她,二话不说就推开门走了进来,那模样跟乡下土财主进城似得,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其他的人也鱼贯而入,沈玉柔默默关上了门,嘴角挂着冷冽的笑。
她转过身来,表情又恢复了无辜,问道:“外婆,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桂芬斜着眼睛上下扫视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这个房间,脸上便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她翻了个白眼,道:“怎么,还不许你外婆上门来看看你?是有了点钱,就不打算认自己的根了是吧,造孽奥,老婆子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你和你弟拉扯大,要是没有老婆子我,你们早就搁坟头埋着了,哪还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花钱顿顿买肉?”说着,便狠狠地瞪着她,似乎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样。
沈玉柔顿时悟了,她看了一眼二舅娘,说实话,能够有那个资格,在李桂芬耳根子边上说闲话的,也就只有这个不务正业、整天搓麻将的赵云美了。
而且,赵云美也住在这片小区,只是住的房子比这边的新,比这边的大,更加靠近车站那边而已,而菜市场是这一片公用的,大家都习惯在那儿买菜。
这些天来,沈玉柔每天早上、晚上都要去菜市场买菜买肉,回来做了营养和美味兼顾的饭菜,给沈瑞行和沈玉言吃。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她买菜的时候被赵云美看见了,赵云美就觉得她身上赚了钱,撺掇着李桂芬来要钱。
沈玉柔心中好笑起来,而赵云美在她的目光之下,先是得意的扬了扬下巴。
但是在看到沈玉柔露出笑容的时候,她便感觉被恶鬼盯上了似得,整个人都像是沁在了冰水里,冻得她连忙往二舅王秋实背后躲去。
沈玉柔收回视线,王彩蝶指着她破口大骂道:“咋的,有钱不知道孝敬长辈,白眼狼啊这是,当年白让我妈和我姐养你这么多年了,哟,现在长大了就忘本了,你这是大不孝,我可以去警察局告你,你信不信!识相的,就赶紧把钱叫出来给我。想当年,你年纪轻轻未婚生子,在外面跟野男人生了个野种的事儿,让我们一家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你还有脸跟我们拽,你拽个屁!”
沈玉柔在听到“野种”这个词的时候,漆黑的双眸凝了千层的寒冰,锋利的眼神如刀一般朝王彩蝶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