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念心底荡了一下,这声音有点熟悉啊,连忙把鱼头贴在了盆子壁上,想听得更真切一些。
先前说话那人又责怪了一句,“有多少个也不是你区区一个骗子能摔的。”
“这儿是什么人住的地方啊?啧,这柱上的红漆都掉了好多。”
这回寻念听清了,这不就是九思那家伙的声音,她恨不得马上就喊,告诉九思她就在屋里,这么好个机会。可是九思身边还有别人,而且时越和白暇也快回来了。
她只好选择闭了嘴。默默的猜,也不晓得九思怎么寻到理由进宫里来的,又在宫里待过久。
“这儿啊,好久没人住了,也就没打扫,寻常事儿。”小太监瞅了一眼东缺一块漆、西缺一块漆的柱,不以为然的道,说完立马眼刀飞了过来,“关你什么事儿,什么都想问,还是关心你自己的事儿要紧。”
九思站在这门口,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太监不高兴的催促,“快点走吧,瞧也瞧不出人来。"
“哦,走吧。"
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而在房间里的寻念,不经意听到的对话,让她有点背脊发凉。
许久没人住的房间。时越每次也都是一个人的时候到这个房间来看白暇,而那天她看到时越和一个人在屋外说话,那另一个人又是谁?
为什么白暇的盘子会吸食时越的血?
寻念的脑子乱哄哄的,一片混乱。混乱的一团线,她现在不知从何处下手。这事本与她无关,可惜被生生的拽到了里面,想不关心都太难。
***
“有没有感觉好些?"
“嗯,好像能感觉到你的手了。"白暇惊喜的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这一次真的能感觉到温暖。连她本来身体的冰冷都被驱散不少。
“师父说,再有半个月,你就能真的好了。”时越笑弯了眼睛,高兴的说道,嘴角翘起。
“真的?”白暇有点惊讶,但惊喜多于惊讶,都快从眼底溢出来了。
“嗯,到时候就真的能碰到你的手了。到时候,我就娶你好了。听说那时候还是良辰吉日。”
“好啊。”白暇愣了一会儿,笑着回应道,“你和我说好了,一言为定。”
时越背着光,他的眼睛里满满得都是白暇这个人,她真的变得越来越美了,那几乎透明肌肤已经趋近于普通人的触感了,甚至有时候拥抱她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她。
明明是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她,居然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产生幻觉,觉得拥抱过她、触碰过她。或许某天,他会抱着一团空气,与空气说话。
“嗯,一言为定。"她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半抬起来的手臂在虚幻里举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力的垂下。
时越摸了摸皱着的眉头,苦笑了一下。
***
白暇回到房间之后,瞬间就化成了一缕白烟,飘进了小匣子里。时越没进门,看清白暇回了匣子才关上了门,走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寻念趴在盆子边缘处,瞧旁边的木匣子。木匣子上的暗纹突然若有金丝在其间游动,初时通亮,闪得寻念睁不开眼睛,过了一会儿,这光越来越暗,流动的动作也迟缓下来。之后开始忽明忽暗的闪,小匣子剧烈的在木桌上晃动起来,偶尔还夹杂着白暇隐忍的闷哼声。
“白暇,白暇,你怎么了!"寻念急了,也不管什么别的了,直接冲着匣子喊。
喊了半天,里面的白暇像是听不见一样,匣子的震得整个木桌都开始晃,盆子里的水开始往外洒,晃得寻念也有些头晕目眩。
“疼……好疼……"白暇的声音从小匣子里传了出来,还带着哭腔。
“白暇,白暇!"寻念又焦急的叫了两声,听着外面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立马闭了嘴,眼睛还是盯着木匣子看。
木匣子仍旧不停得在晃,桌子腿和地面摩擦的声音很大。
“里面怎么了?有事吗?"敲门声响了起来,是九思的声音。
“怎么可能有事儿,还是干你的正事吧。”小太监拉着九思就要走。寻念几乎都想不顾一切跳出去找九思了,木匣子也争气,这时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这一声脆响,令小太监停住了脚步。
“听见了吧。"九思把小太监拉了回来,耳语道,"我猜它就在这里面。"
小太监听着里面小匣子的响声,再配合九思的低声耳语,成功了小脸煞白,磕磕巴巴的说,“可,可是有什么办法?"
“有,"九思一抱胳膊,"放我进去不就行了。"
“公子没许……”小太监怯懦的说道。
“我进宫是来干什么的?”九思问道。
“捉鬼啊。”小太监一副你当我傻啊的表情,回应的快速。
“那我捉鬼,公子许了吗?”
“许…..许了啊。”小太监感觉有什么开始不对了。
“那不就得了。我进去就是为了捉鬼,公子也许了,我能进去。”说着,九思就趁着小太监愣神的工夫推开了门。
小太监傻了眼,跟在后面干着急,又没办法。九思一把就把门关上了,小太监跺了跺脚,暗想遭了,赶快一溜烟去寻他家公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