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裴漫月逛街自然是像散步似的闲逛,稍微快一些顾清颜都紧张得要命,毕竟是有了身孕的人,人潮拥挤的地方,顾清颜总是神经紧张。
“你看起来比我还紧张!”裴漫月挽着顾清颜的手笑了,往另外一个货柜上走了过去,顾清颜发现裴漫月看的婴儿用品,比如衣物之类的都偏向于男性,难道她能感觉到自己这一胎怀着的是男孩?
顾清颜看着一套粉蓝色的宝宝服,竹炭纤维的布料,经店员介绍,亲和宝宝肌肤透气又干爽,她拿在手里爱不释手,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恍然记起自己明明是有恐婴症的,若是在以往她可绝对不会踏足母婴店这些有关孩子的地方,不过今天,她都逛了这么久了才想起自己有恐婴症,可自己却莫名其妙地适应了这里的环境,不由得神情怔了怔。
“小姐,是您需要买吗?”店员热心的问道,顾清颜回了神把物品从新放回货架,指了指正在选购的裴漫月,“我姐姐买!”
“哦,那就请尽情挑选,店里的都是这一季的新品,很多新款式,都很可爱!”
顾清颜在店员离开之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拿的那件宝宝服,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眼神变得柔和了。
“清颜,你看这些好不好?”裴漫月选了很多,不过因为都是新品,花样都挺吸引人,所以眼花缭乱,拿不定注意。
顾清颜翻了下购物车,呐呐出声,“怎么全是男宝宝的衣物?”
旁边的裴漫月尴尬地笑了一下,“我希望这一胎是个男宝宝!”
正弯腰在购物车里翻东西的顾清颜身体微微一怔,转脸来看着裴漫月,裴漫月脸上的尴尬表情已经不再,有些淡淡的惆怅,低声说道:“他奶奶想要个男孩,所以--”
顾清颜眉头已经挑了起来,难怪以前经常听见小乐乐说爷爷怎么了怎么了,爸爸怎么了怎么了,却惟独么有听见小乐乐说她的奶奶。
“林洵家其实是四代单传!”裴漫月说着,显得有些局促,顾清颜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重男轻女!
她记得裴少辰以前说过,姐夫林洵家是政要家庭,林洵的母亲是g市教育厅的厅长,一个女性能坐上这样的职位,本身的威严肯定不会少,但这老旧的思想正是让顾清颜觉得不可思议。
顾清颜差点就问出这样的一句话,万一这一胎又是女宝宝怎么办?还要生吗?婆婆也是从媳妇做过去的,也是女人,都把女人当什么了?
裴漫月感觉到顾清颜情绪的异常,急忙岔开话题,“少辰就喜欢女孩子,有一次我跟开玩笑,他还说他希望孩子以后像你!说像你又聪明又漂亮!”
这果然是岔开话题的好话题,但是顾清颜觉得她不提裴少辰还好,一提到他顾清颜就有种恨不得跟他立即划清界限的冲/动。
离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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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戴青萍从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医生告诉她rh稀有血型的肾源很难找,建议从直系亲属中寻找肾源更加实际,戴青萍神情恍惚地从办公室出来,想着医生的话,她心里也凉了半截,她的衣兜里还放着一张小纸条,是那天裴少辰写给她的电话号码,她连续两天都对着那个电话号码发呆发愣,但最终还是没有打过去。
不是她不想救女儿,只是,她真不想再跟裴家有任何的瓜葛,任何的牵连。
她独自一人沿着楼道走进了楼梯间,顺着楼梯不知不觉地走向了天台,手里还捏着那个电话号码,在天台的边缘位置慢慢地坐了下来,任自己的思绪在脑海里肆意地流转。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戴青萍靠着冰冷的铁制栏杆,喃喃自语,却听见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好办,把肾还给我儿子,让她去死!”
戴青萍震惊地转过了脸,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就已经让她开始乱了阵脚,见到站在不远处的钟艾心时,她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你,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钟艾心并没有靠近,而是靠在旁边的墙上笑得有些冷,“戴青萍,说到下地狱,现在是不是不止我一个人有资格了?你害死了我一个儿子,又害残了我另外一个儿子,你说,这笔账用她的命来换,亏的始终还是我!”
不同于那日的疯狂,今天的钟艾心是出奇的冷静,该疯狂的时候已经疯狂过了,该心疼的时候也已经痛得快肝肠寸断了,她的撕心裂肺的痛只会有一次,上一次是那个儿子的离去,而这一次是因为小儿子的糊涂。
“你别,裴太太,那些曾经的过往都已经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逼得我的少辰为了那个野种割下一个肾来?你既然已经消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钟艾心言辞变得犀利起来,她现在是恨不得冲进那间病房直接一刀捅死那个女人。
戴青萍捂住自己的脸,低声哀求地说道:“这都是意外,我没有逼迫他,裴太太,我真的为我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忏悔抱歉,但是也请你想一想,如果当年我不是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我也不会--”
“不要跟我提及你那光荣的小三史,因为你一旦提起,我就会后悔我当年的手段不够狠,不够绝!”
“裴太太,请你想一想,如果当年你能开一面,不强行收购了我丈夫的公司逼得他落魄到跟我离婚,如果你不用手段害得慕谨庆债台高筑最后跳楼自尽,我的女儿不会早早失去了该有的幸福家庭,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一个有前夫后夫甚至还有外遇的女人,你自己风流快活,你女儿会这样算不算是报应?”钟艾心说得漫不经心,戴青萍红着一双眼睛紧咬着唇瓣,在强势的钟艾心面前,她从来都是个弱者,是她自己当年一时糊涂,她咬着牙,“那么裴太太,你儿子也是你做尽坏事的报应!”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煽了过来,两个儿子是她心里的那根刺,一经撩拨就痛不欲生,是,她二十九年前因为裴广渊的一次出轨,她手段凌厉到赶尽杀绝,不仅逼得戴青萍跟原配丈夫离了婚,即便是戴青萍后来再嫁,她也没放过那个敢娶戴青萍的慕谨庆,这些比起她那个死在襁褓中的儿子,远远不够!
唯一的一次,杀鸡儆猴的手段至此再也没有其他女人敢靠近裴广渊!
谁说女人天生就是心狠手辣,那是被逼出来的!
戴青萍捂着自己的脸,她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那日上了裴广渊的床,惹上了这个女人,她自认不是个当小三的料,而裴广渊也是酒后乱性,醒来便一拍两散没再有任何的纠葛,都是成年人,游戏的规则大家都懂得,只是不知道钟艾心是如何得知的,她被她逼得走投无路,就连那腹中的孩子也是因为带着赌气的恨意才生下来的,如果不是钟艾心的步步紧逼,她早已在孩子未成形之前就做掉了。
说没有恨怎么可能?这个女人害得她家破人亡,但都因为最后她害死了她的孩子而内疚到悔不当初,两个人的恩怨牵扯进了一个无辜的孩子,她也有孩子,她也知道一个母亲在痛失孩子之时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们之间不要再有纠葛了!”
“你觉得割了我儿子一个肾,就能这么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戴青萍,你想法好天真,你是如何做母亲的,你做母亲居然失败到了这个程度,失败到了明明就知道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你却到现在都不肯告诉她真相!”
戴青萍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声音变得有些慌乱,“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改了她的出生证明?比实际年龄大了整整三岁!他们是姐弟,同父异母的姐弟,她今天之所以会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毁了她!”
“不是,不是我--”戴青萍哭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然而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阵金属物落地的声音,一把剪刀哐当一声落在了水泥地上。
慕水云那微微浮肿的身材套在蓝白相间的病服里,她的脸浮肿到眼睛肿得快眯成了一条线,她脸色苍白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女人,神情从呆滞到一阵似笑非笑,眼底闪过一丝绝望的神情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姐弟?什么同父异母?”她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地低喃,挪着步子走过来,走到钟艾心面前,笑,“你儿子说要娶我了,你不是说我进不了你裴家的门吗?你放心,在你有生之年,我进给你看!”
钟艾心冷笑一声,“果然无耻无下限,我很想问问,你追在你弟弟身后这么多年,他可有说过他喜欢你?还是那两个字送给你,想进裴家门,做梦!”
‘弟弟’二字是多次的刺耳,慕水云浑身都在发抖,觉得此时天地之间尽是灰色,她这么多年的努力,既然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局。
只是,她怎么能甘心?
她低头嘴角勾起一丝狠毒笑意,“我记得你说过,想要进裴家门,除非你死了!”
在钟艾心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慕水云突然朝自己身前扑过来,掐住她的喉咙将她往天台的栏杆上用尽全力地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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