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厂门后,陶唐扭过身,“同志们,因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详细安排。昨天晚上,东湖集团董事局主席唐一昆先生给我打了个电话,邀请我们今天去东湖总部谈双方合作事宜。因为前两天我曾向唐总提出了要求。今天我们的目的就是进一步拓宽与东湖集团的合作的深度和广度,以扩大我们的产品线。因为我对和东湖的合作情况基本不了解,具体事务你们来谈,特别是营销口。李副总?”
坐在陶唐后一排的李珞欠了欠身,“大原则还要陶总来定。我们按陶总确定的调子办就是。”
陶唐头,“今年我们和东湖签订的合同有多少?”
林福乐站起来,恰好车子拐弯,把他又晃得坐下了,陶唐笑笑,“林科长是吧?坐着吧。”
“报告陶总,已经正式签订的合同有4.85亿。正在洽谈尚未签订的有.45亿。”
“听起来不少。去年跟东湖做了多少?”
这次回答的是左云——一个挨着吕绮坐在最后排、很男性化的女士,“陶总,去年实际完成的东湖产值是11个亿。”
“哦。刚才有三个多亿的合同未能谈定,什么原因?”
李珞轻咳一声,“主要是因为价格。东湖方面提出了降价的要求,最多的降幅高达10%,财务部测算承受不住,所以拖着没办。”
“明白了。今年总量下降近0%的原因是什么?”
“他们的市场也在萎缩。”李珞直接封死了其他人的汇报。
陶唐一直注视着那个看上去有些邋遢的林福乐,见他撇下嘴,似乎不赞成李珞的法。但陶唐没动声色,“哦,看来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嘛。同志们,就算八个亿,也算大客户了,完全值得我们走一趟。是不是?”陶唐注意到班子里最年长的总工程师江上云坐在了另一边的单座,“江总,我们手里有多少给东湖开发的产品?”
“不少。林林总总总有几十个,准确的数字我没记清楚。”江上云问二所任林伟,“任,你来汇报吧。”
“简单些。”陶唐提醒道。
“我们所有七十多种,三所还有一些,总数有九十多个。东湖催的紧的有十来种。”
“进展正常吗?”
“基本都在控制中。”
“什么叫基本?”陶唐皱皱眉。他崇尚精确,讨厌模糊。如果是盛东公司的干部,绝不会用基本、差不多、大致此类的词语来糊弄他。
“有两种,不,是三种新品肯定要延期了……”任林伟察觉到了陶唐的不满意。
“为什么?”
任林伟向李蒙投去了求援的目光,李蒙开口道,“陶总,情况是这样的,主要是人手紧张,另外,对方屡次修改技术状态……”
“李所长,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按时完成新品制作,可以吗?”
“我们回去研究,调集力量,争取按时完成。”李蒙道。
“不是争取,而是保证。我盯着这件事,回去后我去二所现场看。江总,你抽出精力关注一下。”
“没问题。”江上云头
陶唐不再发问,闭了眼假寐。其他人自然也沉默下来了。
“都是贱骨头……”和吕绮坐在最后的左云低声对吕绮。
吕绮没吭气。她有些怨恨陶唐,但没法子跟任何人讲。从上周六过后,这是她和陶唐第三次近距离接触,第一次是他召了骆冲和自己到他办公室谈考核体系,完全是公事公办,似乎那天在东湖会所什么都没发生。第二次是昨天下午生产例会,她被陶唐感动了一把,陶唐流露的对员工的真情实感令她感动,就算是装,是演戏,也打动她了。第三次就是现在。她喜欢陶唐犀利的风格,这是久违的一种认真,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她完全同意左云的话,这帮人就是贱骨头,被陶唐追问,被陶唐督责,立即就屈服了。
她看左云闭了眼休息,拿出手机,再次找到了陶唐的短信,那首鹧鸪天她是看得懂的,勉强也算是卯上了她给他的山词,美丽的女子歌声动听,体态妖娆,这样的佳人劝酒,何妨一醉?酒阑人散,酒劲未消,她的歌声仍在耳边萦绕。夜色多么宁静美好,碧云天幕,我还想着她的容貌。可她却像巫山神女虚无缥缈。我这做着春梦的人啊,礼法且自全抛,快踏着杨花,去把心上人寻找。
他愿意抛却“礼法”吗?我呢?吕绮只觉得胸口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