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飞武右手那小拇指,就痉挛地抽了抽。一时间,他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上升起,窜上他的脚心,爬上他的脚腕,缠住他的小腿,让他的脚微微发寒,又微微发麻。似乎方才下车到撑伞进了这屋子里的这一段路,不小心让那雨汽的湿寒,钻入了他的鞋里,到了这时,才开始发作。
他有些站不住,两眼更是有些发直,是全凭着本能,才木然地迈动着双腿,在侧边的沙发上落了座。可那脚,却麻地更加厉害,好像都不是他了似的。
他就想起当年在雨里的那一幕,他撑着伞,在小巷口等她,看她挺着肚子,踩着泥坑,一步步地朝他走近,却又擦身而过,一步步朝他走远,最后,就那么消失了。
当时那湿寒,粘腻地仿佛缠住了他的脚,然后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如影随形一般地出现,缠着他。
他的老脸略略有些发白,头麻麻地疼了起来。容凌这是提出了交换条件吗,要以他和小猪的不再牵扯,来允下收下铎铎的事?![
其实,他和小猪的联系,一直不多,这段时日来,再牵挂,却也成功地忍下了,没给她打电话。前面三十多年,他和她的联系也是浅地可以,不再牵扯什么的,他似乎也是可以做到的,可——
不能,不能!
能做到,和完全地放弃,根本就是两回事。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女人以后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就是想念,也不能给她打电话,也不能靠近,更甚至就连偷『摸』地看她几眼都不行,他就无法忍受。
这样的交换,他不能答应。
他想了想,故意漠视了容凌这话,说道。
“铎铎那孩子,自小『性』子就像你,冷冷的,不爱说话,对别人也不显得特别的亲昵,所以,他『奶』『奶』心里,就一直不大喜欢他。都说侄子容易像叔叔,那孩子这么随你,是缘分。我们家对不起你,但那孩子到底是你的侄子,所以就求你,帮帮那孩子,把那孩子给收了。他如今没爹没妈,我和他『奶』『奶』又是老不中用了,也只能靠你了。那孩子也是有志气的,人又不笨。我说要帮那孩子,那孩子不肯,拦着我,说要自己来,要靠自己的诚心来打动你们。只是我有私心,心疼他,表面上答应了那个孩子,让那孩子自己来,可背地里,还是搭了一把手。我想对你说的是,容凌,那孩子不赖,以后,肯定会帮你,也会好好孝顺你。我知道你肯定不稀罕,所以,爸求你,看着孩子一片诚心的份上,又看在孩子的爸妈已经去世了的份上,看在他大病初愈又这么冒雨跪在那里求着的份上,把那孩子给收了!”
容凌没有被打动分毫。提什么像不像的,难道像他的人,一过来套近乎,他就该全部搭理了?!这是什么逻辑!
“你不用多说了,在你来之前,我就有了决断。”他冷脸继续『逼』问。“看在妈的面子上,那孩子我能收下,但是,你得不再和我妈牵扯。这可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你应该心里有数!”
容飞武依旧避着这话头。“容凌,爸求你了,把铎铎给收了好吧?”
容凌就一声嗤笑。“你又不能和杜采忆离婚,你和我妈攀扯个什么劲?!我妈对你来说,不就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让她换你的宝贝大孙子,多好。这生意,你赚地稳稳当当、轻轻松松,有什么好不答应的?!还是,你打算再借着我妈,再从我这里谋取些什么!”
容飞武这脸一下子就涨成了猪肝『色』,显现了别侮辱的羞恼。
“没有的事,我也就只求这么一件!”
“你不用辩解,话我已经和妈说的很清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应你的事情。以后,你甭想靠妈让我答应什么。这话,梦梦也给我当一个见证。这就是誓言了!所以——”
他冷厉地看着容飞武。“你赶紧做选择吧。答应了,我这就让人把铎铎给领进来!”
却是一副完全肯定容飞武会放弃容妈妈的样子,好似真的如他所说,自己这妈在容飞武心里,就是那么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
容妈妈未料事情竟然是这么一个发展态势,和儿子之前明明都已经答应下来的情形是大不相同。可她没吱声,她心里哀凉地想,也好,就亲口听这个男人把她给放弃吧。这话,其实三十多年前,就该听男人说的,可却拖到了现在。
容妈妈扭过了脸,正视了容飞武。虽然她的面『色』有些发暗,但是神态上却是难得地显『露』着平静。
容飞武眼角余光感觉到了这份注视,就扭过了脸。见她如此神『色』,就艰难地问她。“这也是你的意思?”
心里隐隐做疼,又微微有些发苦。[
容妈妈心里哀凉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容飞武就猛地站了起来,瞪着容妈妈,面『色』极为难看!
林梦瞧着,就冷脸往容妈妈身边侧了侧,清冷的目光,警告『性』地朝容飞武身上扎!
看好了,这是什么地方,可不容许他耍横!
“做个选择吧!”容凌步步进『逼』。
容飞武蓦然怒喝,霸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