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白日,天牢也是阴沉沉的,森冷。
纳兰清看着潮湿的脏乱的牢房,心情有些沉重,脚上像是灌了铅般怎么都迈不开那一步。
狱卒知道清晖公主驾到,早就一旁小心翼翼地候着,这会儿见纳兰清沉着脸看着有些潮湿的地面,误以为公主千金之躯是怕脏了鞋子,便上前讨好道,“是小的考虑不周,要不先铺一层软毯,免得脏了公主的鞋子……”
“带路吧。”纳兰清却深吸一口气,声音阴冷地吩咐道。
狱卒不敢怠慢,立即狗腿地在前面带路,引着纳兰清下了台阶。
“公主,这边请,丞相就在这……”狱卒哈着腰,指着前头看似干净点的牢房,谄媚道。
纳兰清有些厌烦天牢压抑的气氛和狱卒这副谄媚的模样,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她紧了紧披风的下摆,鼓足勇气径自朝关押上官炎的牢房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纳兰清原本想好的一番说辞在看到上官炎的状态时,彻底没了,她面上惊骇大怒,双手抓住栏杆,瞪大了眼。
这间牢房算得上干净了,里面放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几个馒头和一碗米饭一碟小菜,看样子没有动过。靠墙的地方放了一张简单的木板床,上官炎就在床上躺着,面如蜡色,唇色发白,一动不动。
狱卒吓得直哆嗦,看了眼上官炎,径自跪下,磕头道,“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啊!小的发誓没有对丞相动过刑罚啊,丞相被押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身负内伤,小的也不知……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啊!”他吓得不停磕头,早在丞相被送进来之时,他就不敢怠慢,丞相是谁?那可是名义上的女皇侧君,可是当今三公主的生父,女皇虽然现在将丞相关押了,保不齐下一刻就会一道圣旨释放了——因此他聪明地给丞相选了一间干净的牢房,也不敢拿铁链枷锁锁他,哪里想到公主的反应比想象中吓人多了……
谁说的公主与丞相不和,这不是害惨了他吗……
纳兰清发完火也冷静下来,上官炎的衣服没有凌乱,身上也没有鞭打受刑的痕迹,可以看出狱卒没有为难他,只是这面色惨白的几乎都感觉不到气息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你们就不会去交个大夫来看看吗!丞相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的脑袋!快打开!”纳兰清走到锁前,声音透着阴厉威吓,狱卒颤巍巍地从腰间摸出钥匙开了锁,那叫一个有苦难言——女皇下了命令不许请大夫的,他一个狱卒哪里敢违抗圣旨啊!但他可不敢说出来,公主在气头上,自己若是辩驳一句,保不准公主一个不顺心就杀了他头。
门一开,纳兰清就冲了进去,有些无措地唤了两声“父君”,然而他没有一点反应,纳兰清不禁手指颤抖地去试探上官炎的脉搏——松了口气,还有跳动。
她把了把脉,上官炎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创,经脉更是险些尽碎,她不由有些怨怼起纳兰无双的狠心,对上官炎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怎么能下这样重的手!
将上官炎扶起让他坐在木板床上,纳兰清侧坐在床沿上,一手扶住昏迷不醒的上官炎的肩膀,另一只手凝聚真气,以掌贴上上官炎的后背,替他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