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太后王氏手中的佛珠漫不经心地转着,问一旁的桂姑姑道,“怎么那陈海今日没过来?”陈海那奴才伺候人的本事倒是不错,捏肩捶腿的手法力度恰如其分,说话也机灵,她倒是有些喜欢这奴才的伺候。
桂姑姑似乎想了下,而后道,“太后,那陈海昨日回去就被雪昭仪给杖毙了……”
王氏眼一眯,手中佛珠停下动作,随后冷哼一声,“她倒是也敢!自己没本事不说,身边好不容易出了个机灵点的奴才,竟也被她杀了。”
不过是一个奴才,雪姬想什么,不难猜到,王氏也懒得和她计较。
“太后说的是,雪昭仪这样做也太不给太后面子了,忒不识好歹了!”桂姑姑伺候太后多年,知道她的脾性,忙倒了杯热茶,“太后喝口茶顺顺气……”
太后王氏说起来即使曾在冷宫待过许些年也没有改掉一声娇气,顺着她自然能得她好脸色,她接过茶抿了口,清了清嗓子,而后目光落向手中的茶杯,露出一丝缱绻,“也不知四郎现在在钥国过得怎么样了……衍儿这孩子有没有和他父王联系……”
高定邦年轻时排行老四,四郎即是他。提起心上人和亲儿,她才难得有温柔之色和心软的情怀,手指摩擦着茶杯光润的杯壁。
桂姑姑见状,叹道,“太后这套茶具也用了好些时日了……想当初王爷托人送来时,太后别提多高兴了……太后为了王爷和世子在冷宫吃了不少苦,好在现在风风光光回来……他们一定心里都记挂的。”
说起冷宫吃苦,王氏想到是为了心爱之人和亲生骨肉,面上倒是笑了,此时倒温和下来,微微叹道,“他鲜少送我东西,所以即便是一只头花一套茶具,我也舍不得扔……风光?不,我要的不是黎王氏的太后头衔,我要做高王氏,要我的儿子坐上那个位子,将黎姓子孙赶下来!”
她没有自称“哀家”,说到最后,放下杯子,目光杀意顿起,“衍儿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感情用事了些!难过美人关的英雄最后都没有好下场,他上回还让我留这周馥笙一命,真是不懂事!这周馥笙现在能将黎湛迷得团团转,连刺客的刀都替她挡,可见这女人和高长歌一样不好对付。倘若衍儿坐上黎湛的位子,到那时他肯定想将周馥笙收入后宫,哀家决不能让这样的祸害留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
桂姑姑摇头,太后当真是对除了高氏父子以外的人狠辣得很,甚至现在越来越急性了。得到皇上和宛贵妃出宫钓鱼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派刺客刺杀,最后没得手不说,还打草惊了蛇。她想劝,可太后已经失了耐性,根本听不进。隐忍的太久,爆发后的急切是难以阻挡的。
“笔墨伺候,哀家是时候给四郎写一封信了,除掉黎湛指日可待,怎么能缺了他这位太上皇观看自己的儿子登基呢!”太后突然眼睛一亮,起身,得意地笑了,眼中的光都有些疯狂了,她不管桂姑姑不赞同的神色,径自吩咐道。
无奈,桂姑姑按照她的吩咐去准备笔墨纸砚。
“听说雪昭仪又给皇上送汤了?”咸福宫,馥笙手中拿着一本兵书,枯燥无聊的内容她却看得津津有味,她坐在院中的大槐树下,正午的阳光从斑驳的树叶中落下,在她的身上明明晃晃的。当当给她打扇,絮儿在逗弄树底下眯着眼睡懒觉的小白,丁丁立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