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黎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发出一声嗤笑,随后不再理会。
三人同时运力,下一刻离开在原地,以极快的速度掠进白雾之中。在他们进入白雾飘荡的区域内,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了,恍若凭空消失了一般。
飘渺的白雾在眼前飘过,那绵软的触感还在跟前,下一刻就听到一道尖利的声音直奔面门而来。
阎以凉微微侧头,一股剑气划破白雾从她眼前闪过,咻的一声打在了身后的一棵树干上。树皮立即被削掉一块,这剑气锋利,使剑之人用足了力气。
剑气过去,阎以凉抬眼,蓦然发现身边的卫渊不见了踪影。
可是,她却在拉着他的手,能清楚的感觉到,卫渊的手很温暖,就在她的手掌中。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雾渺渺,自己的手也不是很清楚。她微微抬起来,凑近了几分,倒是看见了自己的手,也依稀的看到了和自己的手十指紧扣的另外一只手。
深吸口气,阎以凉没想到这阵法如此玄妙,人明明就在身边,居然会看不见。
另外一只手,她抓着肖黎的手腕,也能感觉的到他的温度,而且也正在走动,可是一样看不见他的人。
嗖!又一道剑气划破白雾飞来,闻声辨方位,左侧卫渊明显一动,那剑气从他身侧掠过,消失无踪。
即便看不见,可是能感觉的到,这种体验也是初次。阎以凉拧紧的眉头渐渐舒展开,这阵,有意思。
向前走,看到的也皆是白雾,卫渊和肖黎说有人困在阵中,可见即便进来了,也看不到他们。
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破阵。不过,怎么破阵,阎以凉的确不知道。
再向前几米后,四周的白雾明显起了变化,它们飘荡的更快,而且就在眼前咻咻的飘过,恍若一条条袖带。
即便觉得有意思,阎以凉也不禁的身体微绷,这雾气看起来极具杀伤力。
再次向前,三步过后,眼前的白雾立即疯狂飘荡,晃得人眼花缭乱。不仅如此,甚至有一些尖啸的声音由远及近,感觉它们马上就冲到了眼前。
阎以凉两只手分别抓着两边的人,可是听到那尖啸之音排山倒海一般的狂卷而来时,她不由得想松开抓着肖黎的手,意欲抵抗。
然而,她刚刚松开几根手指,肖黎便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不要动,闭上眼睛,不要听。”是肖黎的声音,不同于往时嬉笑真真假假,他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让人轻易的就会相信他。
阎以凉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将那好像已经到了面前马上就要碾碎自己身体的声音摒弃于耳朵之外。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她翻腾的气血以及升腾起来的要与之血拼的*也在瞬时平静下来。
刚刚所听到的尖啸之声似乎都不存在,一切只不过是她的幻觉而已。
两边的人也都停了下来,并且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若不是抓着他们,阎以凉定然会以为他们俩已经不见了。
依旧闭着眼睛,心无杂念,大概半柱香后,左侧卫渊开口道:“左行九步,生门之地。”
“不对,右行九步,那是生门。”肖黎立即反对,刚刚两人都在计算生门的方位。
然而,计算出来的居然不一样。
阎以凉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听得到两个人说的话,不过却不知两人谁说的对。
“既然如此,咱们各行各路。”卫渊也不和他废话,自进入阵中时他就在计算,绝对不会出错。
“踏了生门也就出了阵,但此阵却不会破,需要一人站在阵眼之中。”肖黎也是不想废话,不过他们进来是破阵的,不是来玩儿的。
“所以,谁站在阵眼?谁去生门?”阎以凉不想再浪费时间,这俩人极其磨蹭。
“到了生门,不能往外走,需再向左横踏七步,那里是死门。站在死门,整个阵都会有变动,站在阵眼的人要在变动之初祭血,并且最好是男人。”卫渊一字一句,表明踩踏生门又去死门也未必安全,但是站在阵眼之中的人最重要,需要懂得此阵,在此阵有变动时立即祭血,耽误一霎都会要命。
“我去生门,你在阵眼呆着吧。”阎以凉深吸口气,既然要男人,那么她去生门再去死门便是。
“听我的,生门在这边。”肖黎开口,再次否定卫渊所说的生门是错误的。而对刚刚卫渊所说的并没有否定,可见卫渊的破阵之法是对的。
“去那边,只能送死。”卫渊抓着阎以凉的手,很自信。
“去他所说的生门,才是送死。”肖黎不退让,十分坚持。
“各走各路,卫渊你去阵眼,我走这边生门。至于五皇子,你随意。”阎以凉不想再听俩人争执,是不是真的生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么。
卫渊在笑,尽管看不见,可是笑声却听得到。
“卫郡王,你会害死我们的。”肖黎长叹一声,对与阎以凉的不信任,他颇多受伤似得。
不理会他,阎以凉缓缓松开抓着两人的手,卫渊也在同时提醒道:“闭着眼睛按照感觉走,不要睁开眼睛,也不要听声音。即便看到天塌地陷,也不要动,那都是假象。”
“嗯。”彻底松开了手,阎以凉闭着眼睛,按照卫渊刚刚所说,朝着左方开始迈步。
九步,阎以凉不知卫渊所说的一步应该跨多大,不过按照感觉来,她认为问题不大。
一步,两步,三步,阎以凉谨慎的迈出去,在第九步时停下。
也就在她停下的时候,她明显感觉林子里的空气飘进了鼻端,而刚刚一直都是一种沉闷的死气。即便明明看到白雾是在流动的,可是空气明显是停滞的。
生门,她只要再踏一步,就出了这个阵了。
缓缓停歇,阎以凉朝着左侧横踏,七步,不能少,也不能多,更不能偏离了方向。
当她走到第七步的时候,听到感觉到的一切也在瞬间变换,震耳欲聋的声音由远处传来,越来越近,一直逼近头顶。
恍若炸雷似得轰炸声就在头顶上,轰隆隆,轰隆隆,又好似河川倒流,阎以凉感觉脚下都在晃动。
身体随着那晃动开始摇晃,阎以凉稳住心神,之后稳住双脚,踩踏住地面,不动如山。
摒弃杂念,阎以凉镇静心神,那些轰隆隆的即将把自己耳膜都震碎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就在这时,阎以凉明显觉得呼吸的空气有变化。清新,带着雨后的潮湿,而且,甚至有冰凉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了她的额头上。
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是光线微暗的林子,下一刻就听到了身后惊愕不已以及杂乱的呼吸声。
转身,白雾消失无踪,在距离阎以凉九米之外,卫渊站在那里,两人之间呈一条斜线。他右手垂在身侧,但是很明显在滴血。
而在他另一侧的九米开外,肖黎站在那儿,三个人的方位,若分别划线,他们三个所站的位置就是个三角形。
在他们三个人后方几十米外,两伙人散乱的站着,手里还拿着各自的兵器。因为刚刚的一切,他们惊愕不已。
白雾是在瞬间散去的,他们也及时的看到了对方,也看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看清了每个人,他们立即分开站队,各自成一阵营,然后针锋相对。即便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乱麻,甚至身上还有一些伤,但仍旧战队分明。
脚下一动,阎以凉朝着卫渊走过去,那边肖黎也走了过来。
“王爷?”
“主子?”
这边有了动静,那边战队分明的两伙人也瞧了过来。一瞧是自家主子,随即飞奔过来,分别站到了两人身后。
扫了他们一眼,阎以凉恍若不见,看着卫渊还在流血的手,她走过去抓住他手臂举起来,他手心一道口子。
“没事。”卫渊的肩膀上也落了几滴血,不过却呈四方喷溅的形状沾在衣料上。
他所说的祭血,尽管不知怎么回事儿,但看起来应当是血朝天上飞,而不是地上。
抓住他手腕微微用力,血立即不流了,阎以凉的止血方式仍旧这般简单粗暴。
“这杀阵破是容易破,不过威力比想象的要大,布阵之人应当就是队伍里的两个布阵师。”若能耐不行,阵也不会有多大威力,只需简单几道程序便会破。
而肖黎刚刚所找到的位置也是生门,这个杀阵有两个生门。就是这种阵才厉害,并且恍若被加持了一般,在走到死门之后山呼海啸震耳欲聋。肖黎也感觉气血翻涌,险些站不稳。
卫渊淡淡的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回王爷,是属下失误,忽然碰见了这几个狗腿子便一路追赶。谁知他们到了这儿就没了影子,这白雾弥漫,我们便追了进来。”然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不止敌人看不到,自己人也看不到了。
“你们才是狗腿子,鼻子灵的和狗没什么分别,走到哪儿你们都能闻到味儿。”肖黎身后的人也不谦让,开始谩骂。
阎以凉扫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这些手下和他们的主子可真不是一个档次,最起码他们的主子骂人时从不用脏字儿,他们真应该好好学学。
“但凡有异象,十有*是鬼怪,即便不远离也不要深入。我当时的话,你们以为是废话么?”肖黎自是恨铁不成钢,他们明明知道有布阵师就在这林子里,还如此轻而易举的中了套。若不是正巧路过,他们会一直被困在阵里,直到死。
被肖黎训斥,他的手下果然不再吭声,低着头,听从。
“一个小队继续跟踪,将其他人都调集回来。发出信号,后备队伍进山。”卫渊要抢钱,并且打定了主意。
“是。”护卫领命,随后两人快步离开。
阎以凉不语,既然要抢,那便抢好了。这钱,本来就是从大燕那片土地上赚来的,转眼送给他人,怎么也是不甘。更何况现在知道这钱送到何处,的确没必要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落入肖霆的手里。
肖黎也调集自己的队伍,昨晚一场大战,死伤多少他暂时的确不知。不过他那些手下看样子是知道的,他们一行人走至远处,低声的向肖黎报备。
卫渊对此没什么兴趣,肖霆的人不好对付,肖黎估计损折了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