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二天，她一夜未眠，一早就拨通了发行部经理戴维的电话，声音都有些发抖地问道：“首映票房怎么样了？”

首映票房，一个非常重要的数据。

“1234万。恭喜你，约翰逊女士。”

这也意味着上映首日的成绩是1234万，仅仅是《芭蕾舞魂》的一半。

但是大家都认为，这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绩了，因为一方面的原因是人们已经看过一个芭蕾舞题材的电影了，很难再对另一部感兴趣，一方面是白水约翰逊的默默无闻和低成本都让人不愿意去看这部电影。

所以首映1234万的成绩，也不算差了。算上她1300万的成本，除去税收和院线的分成，白水只需要获得3500万的票房这部电影她就可以收回本了。

要知道，《黑天鹅》的排片率只有12%，而《芭蕾舞魂》的排片率是47%。

但是仅仅靠着12%的排片率，《黑天鹅》取得了这样的票房，不得不让各大院线开始考虑给她增加排片率。

而这一批第一时间去看《黑天鹅》的观众，恰巧都是那些被“黑天鹅”礼服所震撼到而去满足好奇心的，还有一部分是为了塞隆去的。

这并不算出色的首日成绩并没有让白水气馁或者丧气，反而她仍然每日都坚持去电影院观看《黑天鹅》。

洛杉矶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白水穿着毛呢大衣，她取下脖子上的围巾走进了放映厅。

她有些迟了，所以电影已经开始。

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安静地观看着电影，但是她灵敏的耳朵始终竖着，感受着周围观众的反应。

看到塞隆出现时，大家都会赞叹，“oh，塞隆简直美爆了！”

看到她一次一次被汉克斯勾、引时，观众会说，“我擦，这两人之间真是火光四射啊，这种暧昧的氛围处理地相当透彻。”

当妮娜出现一次次幻觉的时候，也有人会不解道：“她为什么要这样？”

但那时随之，人们渐渐了解了事情的原貌。

当看到妮娜内心的野兽在隐隐挣扎着觉醒地时候，周围却没有声音了。

因为每个人都沉进去了，被塞隆的演技，被导演的陷阱，被电影的氛围，每个人都深深陷入那种绝望的气息中无法自拔了。

四周相当安静，而这份安静中能够听到人们静静的呼吸声，这和《鬼影实录》时候的放映现场不一样，《黑天鹅》带给观众的更多是灵魂的震撼，他们被震撼的鸦雀无声。

他们的心脏仿佛被禁锢住了一样，呼吸都是压抑的。

随着影片推进至高、潮，白水注意到很多安静的观众已经忍不住身体前倾，全身感官都集中在大荧幕上，黑暗中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妮娜的蜕变。

是的，黑天鹅，一个完美主义者的坟墓。

妮娜，一个分裂人格的凄美故事。

每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反思和沉默中，以及又希望妮娜可以完美的演出，又不希望妮娜这样伤害自己。

在这种纠结矛盾，和反思自己是否也在日常生活中用完美去要求过别人，在这样的一片寂静中，有的人眼角留下了感同身受的眼泪，有的人则是红了眼眶露出一丝忏悔的表情。

但是最终的最终，随着影片落下帷幕，每个人的嘴里，都娓娓吐出一口叹息。

这个叹息的意义，非常重，非常重。

一部影片，能够在如此华丽的外表包装下，却让人整齐划一地露出如此伤感的叹息，说明它真的震慑到了人们内心深处的某种核心，引起了某种共鸣。

人们依依不舍地散场，终于有一些沉不住气的人开始说话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真的，我看得很压抑，很绝望。”

“越是让我压抑悲伤的电影，越是好电影，这部电影我记住了，改日来二刷。”

“好伤心啊好伤心啊，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难道完美主义者注定都是悲剧吗，我觉得这部电影好深刻啊，市面上都是鼓励大家要力求完美，难道真的没人看到完美主义者的悲情吗？建议把这部电影放进教科书。”

“我也好伤心，哎，真的是一般好电影，我觉得是奔着奖项去的。”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渐渐走远，白水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表情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激动，她做到了，她成功了，她又一次掌控了观众们的喜怒哀乐，她又一次成功用电影和观众完成了一次共鸣的交流！

她坐在电影院内，内心始终波浪汹涌无法平静……

眼角是又一次感动的泪水，但是那是高兴地，越高兴越流泪，说的就是现在的白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