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后来江笑不轻易与人交心的缘由,连你认为最好的朋友都不信你,甚至连一句安慰也没有,还有什么真正的友谊可言?
当然,江笑也明白,怪不得她们,只怪她自己。谁让当初她别无选择,只能以那样恶心的理由分手,都是她活该,活该失去一切。
想到过去,再想一想方才在客厅,叶森远和杨柯剑拔弩张的样子,江笑蓦地觉得一阵涩然。再怎么说,杨柯也是他的兄弟,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他在开车,江笑轻轻握住了他的右手,想给他传递一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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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情都不好,回到家,江笑极其自然地换了叶森远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的那双拖鞋,就像进自己家一样。
若是平时,叶森远一定会调侃一番,逗逗她,不过,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这个闲心。
“我喝点酒,你介意吗?”叶森远忽然问。
江笑这才反应来过她现在是在他家里,顾不得紧张,立刻摇头,“不介意。”
她本来就不介意男人喝酒这回事,不过她潜意识里一向认为叶森远是很少喝酒的,毕竟每天都要开车,他应该控制得很好。
女人心情不好的发泄方式大抵是逛街血拼、暴饮暴食、折腾头发,男人心情不好的发泄方式大抵是吸烟、喝酒一类。
江笑忽然记起某天夜里,同样是为了杨柯和叶芯的事情,她陪着叶森远去了江边吹风。那时候,他说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拳击、击剑、虐杨柯。
她明白,他所说的虐杨柯只是口头上占上风,调侃他两句,可这一次明显不同了,动了手,语气又那么重,是真真实实从身体上和精神上把杨柯虐了个透。
江笑还陷入在自己的心思里,叶森远早已从厨房拿了几罐冰啤酒,在客厅喝了起来。一个抬手,喉咙吞咽,几分钟的时间,一罐啤酒便下了肚,空空的啤酒罐被捏扁了扔在一旁,又继续开下一罐。
江笑看了心疼,忙打开客厅的空调,调成制热模式,又四处寻找常温的啤酒,但是没有找到。
她徒然地叹了口气,走到叶森远身边。这个时候,除了陪着他,仿佛什么也做不了,她不禁有些失落。
“笑笑,我是不是做错了?”他声音晦涩又沙哑。
江笑不确定他说的“错”具体指什么,是指他打了杨柯、说了重话,还是逼着杨柯做出了再也不纠缠芯芯的承诺。
如果是后者,江笑觉得他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就连她这个外人,都劝芯芯放下了,更何况他是芯芯的亲哥哥。
他右手执着啤酒罐,左手空落落地放着。江笑挽上他的左臂,慢慢地将她的手放入他的手中,然后,十指相扣。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叶森远收紧了手,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
“我揍了他一拳。”他说。
“我、杨柯、苏航、周霖,我们四个从小就玩在一块儿。其实,要真说起来,杨柯跟我的关系算是最亲近。他小时候,特别调皮,什么捣蛋的事儿都干过。杨家家风很好、家教又严,可是出了这么个混世魔王,谁也管教不了。但特奇怪的是,他很听我的话,我问过他,他说他对我有种莫名其妙的崇拜,觉得我做什么都是正确的,所以我说的话,他都听。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成了他的庇佑神似的存在,只要他犯个什么错,免不了要受杨爷爷一顿打的时候,就会把我推出来,再说上几句好话就解决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感情生活,我们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我不认可他那样的方式,但是也无可厚非。杨家是做娱乐产业的,他的性格又是那样,难免的。笑笑,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如果不是涉及到我妹妹,我可能永远不会去说他一句不是。但是,我今天揍了他一拳,我的手到现在还感觉疼,你说他的脸会怎么样?他那么骚包的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那张脸,鼻青脸肿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笑吧。”
说到最后,叶森远竟然真的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偌大的空间中,听上去竟有几分凄凉的味道。
江笑不知该如何安慰,失去友谊这种事,她也曾经历过。她和她的三个室友,关系说断就断了,彼此再也没有一点联系,只是不再时常去想,记忆也就不那么深刻和痛苦了。
可是,叶森远和杨柯以后免不了还是要见面,还是会称兄道弟的,这种关系甚至比绝交再也不相往来还要尴尬。
江笑只说:“等到他和芯芯都真正放下了,一切就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