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橙色的符箓飘落,禁止随之消散。这是极为珍贵的破禁符。
剑身透明如琉璃,剑柄处,刻着两个颇有风骨的古篆字。他对着灯光,仔细看了看,认出是“秋水”二字。
退出第八层,沿着原路返回藏书楼第七层。看着倒地的陈姓修士,灰衣人有些犯难。放了,他可能会泄漏今夜的事情;杀了,天音阁马上会封山严查,离开这里就难了。
干脆长袖一展,施展出袖里乾坤的神通,将陈姓修士收走。
走下楼梯,大厅里依然安安静静,白胡子老头的呼吸依然悠长而平缓,夜风送来风过竹林的清响。
一切都正常,心头却有警兆突生。
想也不想,广袖展开,就要将那正睡着的白胡子老头一并带走。
那白胡子老头忽然站起来,双目陡然睁开,眼里的精光令人心惊。
“嘿!好小子!说,你究竟是谁?来我藏书楼何干!”
麻烦大了。灰衣男修不再掩饰,几张高阶符箓甩出,趁着白胡子老头抵挡的功夫,一张瞬移符箓扔出去,就要离开。
哪知,符箓出手,人却一动未动。
“这藏书楼里,根本没有人能动用空间法术和神识,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就敢来偷东西?”白胡子老头朗朗一笑,将几张飘到跟前的符纸震开,手中一柄白色拂尘,千万道丝线密密麻麻向灰衣人罩去。
灰衣人大惊:“你是元婴期修士!”他祭出一块乌龟壳样灵器,勉强抵御住了白胡子老头的攻击。
“你一金丹后期修士,都能扮作杂役弟子,老头子来守守门怎么了!”
白胡子老头手中拂尘紧追不舍,灰衣人身上高级符箓层出不穷,各种灵器比比皆是,可就是不见本命法器出手。就连斗法的手段,也都是常见货色,只是比之普通金丹期弟子施法更快,威力更大。
这是在隐藏身份。
白胡子老头也不急着下狠手,一来要顾忌着不能损毁藏书楼,二来,实在是想探探这灰衣人的底。此子实力不俗,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名家之后,若是擅下杀手,反而后患无穷。
灰衣人上楼前毁掉了他手里的预警法器,他也不能用神识打探他到底在楼上干了什么。不过,他也是想不到这人居然能从藏书楼第八层带走东西,只以为,是那个想要寻一部好功法的弟子铤而走险罢了!
等阶相差太大,灰衣人败像早现,此时也不过因为白胡子老头有意试探而强撑罢了。
一道遁光降下。
灰衣人心知,若让那些人也掺和进来,自己是万无幸理。
抬手服下一枚黑褐色丹药,灰衣人修为大涨。他扬手一道凌厉掌风逼退白胡子老头,接着反冲之力,如流星般电射而出。
眼看着就要冲出竹林,一袭白影追了上来。一个巨大的白色掌印,当空印下。
灰衣人看得分明,这一掌若是挨实了,自己这条小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当下硬生生刹住身子,顾不上灵力反冲造成的内伤,又是一张瞬移符箓扔出去,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却不知,那白色掌印就要拍下时,有一只手,轻轻松松拂散了白影聚拢起来的灵力。
那是个麻衣男修,他淡淡对出手的白衣人道:“天机子,你这是要连藏书阁也轰了吗?这里的护楼大阵可不会管你是谁!”
那白衣人不好意思的一笑:“多谢老祖提醒!晚辈这不是想着,有您老人家在,一定能保晚辈无忧吗?晚辈是接到师弟传讯过来的,您这是……?”
“本尊是收到掌门传讯,说是有人擅闯藏书楼赶来的。”
“那掌门……哎!掌门到了!”
任浩天急匆匆赶来,他先是拜见了麻衣男修,然后,安排身后一行执法堂弟子至各处查探,之后便向白胡子老头询问事情的经过。
白胡子老头名唤天衍,是天机子的师弟,师承天机峰一脉。于数算之道天赋极高,但平素行事最是跳脱散漫,明明不足两百余岁,却不愿以灵力滋养容颜,如凡人一般作老朽状。几十年前,言道自己泄漏天机太多,需要宗祖之力庇佑,开始在藏书楼充当看门弟子。
师父早已过世,师兄天机子虽是峰主,却也一样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是以,天衍竟是无人能约束。
门内长辈或有微词,此峰主只道:“此为天机,不可轻露。”一时在门派高层传为笑谈。
天衍草草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忽然一拍大腿:“遭了!陈小子还在上面。”
“不用找了,人在这里!”一道清冷至极的声音响起,却见一身黑衣的执法堂首座殷鉴,手里提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正是那陈姓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