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宣家与合/欢宗之间的纠葛,与我无干。我可以任你离开,不过,宣公子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叶清宸抬眸看了看身后两人,没什么表情的接着道,“否则,雪族族长一脉子嗣现世,这个消息,叶某以为,整个修真界都会感兴趣的。”
雪族的血脉天赋一直为修真界大能垂涎,毕竟那是可以突破化神期的血脉种族。其中柳氏一族因为有出云宫坐镇,无人敢动,而无人庇护的杜氏一脉却截然相反。
宣奇瞳孔一缩,这个消息,便是宣家人都不知道,这位叶二公子,究竟是怎么发觉的?他深深看了叶清月与叶清微一眼,眼里泛起的波光,说不清是哀是怜还是怨。嘴角微微一笑,如开在月光下的昙花,只是笑颜里,染了一丝凉薄和讥诮:“二公子果然神通广大。两位姑娘身上所中之蛊的解药,宣某稍后拜上。”
“蛊毒?”叶清宸眉峰微微一动,瞬间恢复如常,“如此,叶某静候。”
叶清微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她看了看叶清宸面无表情的侧脸,将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神色复杂的看了宣奇一眼,低下头,不说话。
清月早已暗暗运起灵力,仔细检查过身子,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她的功法独特,对灵力极其敏感。不可能连是否中蛊都觉察不出来。难道是那蛊虫太隐蔽,抑或是对方的手段太高明?还是,她根本就没有中蛊毒。
是宣奇大意了,还是有心放过她们?
触到叶清宸深沉不见底的目光,心里一凉,忽然就不敢想下去。
叶清宸携起清月的手,身后,一个青衣人带着叶清微,运起缩地成寸的功法,几个呼吸间,几人便回到了天音阁的越阳峰。
“你没有中蛊毒的事情,不得外传。”
叶清微刚刚站稳身子,耳畔便传来这样一句话。她知道这是叶清宸在给自己传音,微不可见的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叶清宸没有问她们和宣奇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告诉他们,叶聪等人都被及时救下来了,没有大碍。明日一早,可以一起出发去竹山,又分别交给了他们一个星盘状法器。这是一个小型血脉追踪仪,炼化后,可以显示离主人最近的也祭炼了这样一个法器的同族之人的方位,若是有人陨落,也能在星盘上显示出痕迹,以防有人走散。
叶清微收好血脉追踪仪后,便告辞离开。
“公子,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的!”侍女双手托着一张玉盘,玉盘上是两个浅粉色的玉瓶,恭声回禀道。
叶清宸接过,打开瓶塞,小心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明意味,冲清月道:“跟我来,到书房。”
偌大的书房宽敞而明亮,下午的阳光淡淡,透过窗子,映进一地细碎的金黄,就像是,大片大片的雨欢花花瓣,斑驳凌乱了玉阶。
叶清宸看着有些拘束的清月,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复杂的问道:“姑姑可跟你提过,你的体质,是纯净之体。”
清月有些迷惘,她忽然有些无措,一点也不想再听下去,摇头道:“没有。”
叶清宸伸手按住想要站起身的清月,眸子里是她看不懂的让她恐惧的复杂:“我交给你的玉佩上,有可以隐藏你体质的阵法,但一旦你结丹,就会失效。”
“就像纯阴体质一样?”清月有些恐慌的问。她能感觉的到,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叶清宸眸光微闪:“不止,纯净体质,又称太清体质。体内蕴藏太清之力,虫蛊难侵。那是一种比纯阴之力或者是纯阳之力还要纯粹的灵力,蕴含庞大生机,对灵植一类有天然的强大吸引力和压迫力。对异性修士来说,也是极为难得的疗伤鼎炉和绝佳双修对象。”
“那,结丹,结丹以后呢?”清月倒吸一口凉气,期期艾艾的问。
叶清宸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严肃了,淡淡一笑:“纯净体质,一直都是传说中的体质,即便是在修真界,也只有婴儿出生的那一刻,才能被身边的人敏感觉察到。若非特意留心,否则,除非与人双修时,平时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端倪。结丹后,这样体质的女修灵力可能会更纯粹些,气质更清雅写,但要遮掩不难。”
清月心下微微一松:“怎么遮掩?”
叶清宸不答,抬手细细抚平清月衣袖处的褶皱,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清月感觉到了一种异样而不安的温柔:“别担心,也不需刻意压制修炼速度,到时候,月儿听我安排就好。”
清月懵懵懂懂的点头,她忽然想起,原著中,本尊与这位之间的关系。自从她来到天音城,就没有听人提起过一丝一毫那样的信息。可毫无疑问,目前,自己确实是在他的羽翼下生存,如师,如父,如兄。除了叶清宸,在这个世界,她居然没有任何依靠。这样一个事实让她恐慌,她的一切,都握在那个人手里。可是,那个人的心思,她离的越近,越是心惊,害怕。
叶清宸轻轻抬起清月的下巴,静静注视着小姑娘眼里的恐慌和茫然:“月儿,为什么怕我?”他说的很缓慢,很轻软,尾音微微一颤,像是羽毛轻轻拂过脸颊。
天魔媚音!
清月被迫平视着叶清宸的眼睛,他的眼睛似乎很清澈,泛着浓郁的不容人拒绝的哀伤和忧郁,又似乎很深沉,像是看不到尽头的天河,流光璀璨,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忽然涌起千般说不出的委屈,泪水潸然而下,她一下子挣开叶清宸的手,拖着哭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娘亲,我想……娘亲!”
叶清宸轻轻一叹,一向百试百灵的天魔媚音,在一个六岁的小姑娘面前,居然失效了。
他轻轻揽过清月小小的身子,只觉得那娇软的身体,那般小,那般轻。仿佛一片雪花,随时会飞走,随时会融化。抬起衣袖,轻轻拭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指腹轻轻摩画着那精致如画的眉目。喃喃自语:“竟是怕成这样么?可惜,我已经不可能放过你,我们都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