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少人还是知道真相的,比如前来的许家宾客——许沉光,许沉光的父亲许易城,许沉光同父异母的兄长许兆嘉。
这个同父异母一词值得玩味,许家两兄弟不是一个母亲,许兆嘉是原配妻子所生,而沉光的生母是许家下人,据说是个保姆,不小心跟许父一夜春风后,生了许沉光,从此由保姆晋级成“二奶”,这若放在古代,许沉光就是所谓“侍妾”所生的庶子,母子俩的地位在大家族里是很尴尬的。
眼下许家三个男人,端着香槟站在party上,看着乔氏父女,各有所思。
许沉光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今晚他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他姿势优雅地饮着美酒,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乔夏的身影,仿佛那张如花的笑颜可以予他无限力量——接下来的破釜沉舟的计划,那些哽压在心头多年的话,终有一刻,能见天日。
他蓄势待发。
许父则在偏僻的角落皱眉,思量着小儿子昨晚跟自己说的话是真是假,昨夜小儿子执迷不悟的态度,差点把他气倒。
而许兆嘉则在一旁暗暗窃喜,他希望那个卑劣的庶出子兄弟今天真的会实施那个疯狂的计划,这样一来,他便能够不费吹灰之力除掉家族竞争对手,从此独掌许家。
许家三人靠在一起,心思各异。
按照宴会规矩,众人寒暄过后,音乐响起,各宾客纷纷挑选自己的舞伴,开始第一支舞。
乔夏没打算跳,她坐在角落照顾丁丁,时不时喂丁丁一点甜点。一身黑色西装礼服的许沉光却一步步向她走近,在她面前笔直站定,面色沉稳如巍巍泰山,眸里又矛盾的浮出几丝不可抑制的期待,旋即他俯下身,优雅地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动作。
乔夏愣了,准备喂丁丁乳酪点心的手停在当场,在场宾客亦随之愣住。照乔家一贯的规矩来讲,第一支舞是跟最重要的伴侣跳,在以前,许沉光只会找乔安,大家亦早已习惯他跟乔安相携成双翩翩起舞。
宾客们的眼中都有愕然之意,许父轻咳一声,“沉光,安安在那边。”
许沉光微笑摇头,“我邀请的对象是乔夏小姐。”他连名带姓的读出乔夏两字,很有几分郑重。
许父赶紧打圆场,“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莫非今儿夜里你乔伯父家的美酒太好,你喝多了点?”
许沉光的微笑里有固执,“我很清醒,我邀请的是乔夏。”
穿着黑色小礼服的乔安站在人群中,面上显然有些挂不住,许父亦不耐起来,微微皱眉,“沉光,跟你订婚的可是乔安。”
许沉光道:“爱情是一件需要经过考验的事,在一起才知道合不合适。乔安小姐是很好的姑娘,是沉光配不上她,为了彼此的幸福,我俩已和平分手。”
此言一出,在场宾客全都睁大眼,乔家二小姐跟许家公子分手的消息,他们还不知道。从前都觉得两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今中道散场,不由既惊讶又可惜。
相比起宾客的讶然,乔氏父母算得上反应平淡,尤其是乔父,他的神色至始至终就没变过,面带高深的似在观察着什么。
许父斥道:“沉光!你要跟乔安分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沉光颔首,“我知道。”他视线转向乔夏,眼神执着而神情,“我要跟乔夏在一起。”
“什么?”乔夏没想到许沉光会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亦是一惊,手中杯里的潋滟果汁差点晃泼。
“你,你明知乔夏她不是……”许父一激动,差点说漏嘴,赶紧打住了话头,“别再说这种浑话,我是不会同意的,你跟安安毕竟这么多年,我们也早认可了这个媳妇,你只能跟安安在一起。夏夏是好,但你们不合适。”
许沉光的固执显而易见,“我已经决定了,爸,多说无益。”
许父只得换了个方式来劝,“沉光,我知道你是为过去的事对夏夏心有亏欠,但这只是愧疚,不是爱情。”
“不。”许沉光的视线缓缓扫视满堂的宾客,最后落到乔夏身上,坦荡而郑重,如表白一般,“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乔夏。只有她。”
乔夏倒吸一口气,而乔安紧闭上了眼。
许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瞎说什么,那你把安安当什么!”
那边乔安垂下眼帘,维持着勉强的笑意,“各位不用这么惊讶,我跟沉光是和平分手,性格不合而已,没有谁对谁错。”
“够了。”许父一甩手,狠狠瞪了许沉光一眼,讪讪地向乔父道:“建梁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回头我再劝劝这孩子……”
“不用劝。”许沉光打断他的话。“我还有一件事要澄清,我要还夏夏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