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惨然地闭上眼睛,眼泪落下来,冰凉凉的,她又颤动了下。
许久许久,是阿娇的惨叫让她惊醒过来,转过脸去,是审官拔掉了她嘴里的白布,那哪是白布了,里面都是血啊!
她望过去时,阿娇额间挂满了汗珠,嘴角溢出了腥红的惨血,滴答,滴答地滴在地上,那一抹抹残红,每一滴都是令她怵目心惊!
耳边,是阿娇几乎从歇斯底里发出的声音,“绿……绿……”
她心突然重重的跳了一下,不能!不能再打下去了!
动了动嘴,正要说话,眼前出现一道明亮的光线,她一喜,有人进来了?
来人穿着明黄色的袍子,头上戴着冠冕,表情沉稳淡定,但见阿娇正在受刑,脸色一紧,大喝:“住手!”
绿之一怔,那可是太子拓跋炟?
审官也大惊失色,浑身哆嗦起来,浑然不知太子会到这天牢中来!
见那狱卒杵在那里不知作何,太子走过去,狠狠地打掉了狱卒手中的抽鞭,将捆绑着阿娇的绳索松开,阿娇如同死人般的,倒在了太子怀里。
绿之吓得倒吸了一口气,紧紧地盯着倒在太子身上的她,轻唤着:“阿娇……阿娇你醒醒……”
“你们竟敢严刑逼供?”太子凌冽的目光,直射到审官身上。
“你们竟敢严刑逼供?”太子凌冽的目光,直射到审官身上。
审官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不断地磕头:“微臣不知太子殿下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孤问你话!”
他看了一眼后背被鞭打得血肉模糊的陈才女,惨不忍睹,眉头忍不住皱了下,撑着地面的手也颤抖起来,“回……回太子殿下的话,陈才女杀了人,因此……因此小的要……要……”
“要什么?你可是亲眼见她杀人了?还是说,她不肯认罪,你便严刑逼供?”太子目光游离到绿之身上,见她身上毫无伤害,而且进来时还看见这审官拿着供状放在她面前,难道……是阿娇的这个所谓的朋友,出卖了她?
目光收回来,又变得温和起来,看着阿娇伤痕累累的身体,抱着她的双手一颤,忍不住放轻了点,她在抖……她还在抖着。
“小的不敢啊,只是这陈才女过于刁横,小的……小的不得已不用刑……”
太子本是要继续说下去,但见阿娇散乱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迫切,他神色一紧,不行,要立即送她去医治!
审官见太子抱着阿娇要离开,连拦住他,“殿下,这陈才女是天牢里的犯人,您不能带她走!”
太子瞪着他,冷冷道:“让开!”
“就算殿下要治小的的罪,您也不能带走陈才女!否则,小的没法向上面的人交代啊!”
太子冷笑了一声,瞥了眼被捆绑着的绿之,“那里不是还有一个?”
“这……”这还能换人的?
“让开!!!”
审官顿觉脖子一凉,退到了一边。、彼时,太子已经彻底地带走了阿娇,星星点点的火把里,又只剩下了绿之。
审官又拿起了罪状,在她眼前弹了弹,“嗬嗬……舒才女~刚才殿下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
她也淡淡的笑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扇下来,在眼底处留下一排阴影。
那时方感觉到,第一次走到了尽头、就像很小的那年,在那遥望无际的铁路上,两边都是绿葱葱的青松,她站在那里慢慢地看,慢慢地等,然后……被人推上了那火车路上,再然后,到了这个她生活了十来年的时代。
正想着,审官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舒才女,你若不招供,可别怪本官用刚才对陈才女的的方法对付你。”
绿之抬起眼眸来,笑起来:“那大人可是相信,陈才女醒来了可会找您算账?并且……若我的好妹妹见了我也一身狼藉,您觉得,她会怎么办?”
阿娇既然被太子带走了,那么便是绝对的安全了。她也不再需要忌讳别人的感受了。
不过依今日的情势来看,阿娇就算醒来了,救她与否,也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毕竟,她没有救她。两人之间,好了十年,情同姐妹,甚至比姐妹要深,她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会质疑阿娇会不会来救她?或者,在被鞭刑时的阿娇也会在质疑,她为什么不去救她。
可见她与阿娇的这份情谊,想要支离破碎,如此简单?
她对自己的生死已经完全没有把握了,在这宫中,她只有阿娇这么一个贴心的妹妹,更何况太子刚才的话也已经撂在那了,不管凶手是不是阿娇,她注定要被当成替身凶手。
因此……她现在在审官面前说的,都是空话。都只是空话。
但胆小惜命的审官却相信了,他悻悻的嗤了一声,挥了挥袖,佯装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令人将她暂时关进牢房,改日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