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啪’的一声,桀虞眉目束圆,“号钟,你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姑奶奶我掀了你这九天之池!”
“你敢!”号钟也怒气陡升。
一时间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够了!”突然间,流光出声。
她望向长荀,“长荀,我到底是谁?”眼中是从没有过的委屈。
长荀的心,在那一瞬疼了,很疼很疼。那是他的小珍珠,他养了好些年的小珍珠,那么的纯洁无暇,天真无垢。可是,她却也是曾经的那个绕梁之神,她,想要知道,她,想要了解曾经的一切。
“长荀,你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你陪伴了我无数个日夜,现在我想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流光看着长荀,低声的说道。
长荀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早该想到有这一天的,他的小珍珠,早晚会离开他,其实,本来,小珍珠也不曾属于过他不是吗?但是长荀真的舍不得啊,不论是绕梁还是琴女,若是可以的话,长荀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他的小珍珠,他真的舍不得。
“长荀,我到底是谁?”流光的心凉了,她能看得见,长荀的神情,她能过分辨的出,自己的身份是真的有问题的。原本,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否有着一丝期望呢?期望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东海珍珠。
长荀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突然开口,“你确定想知道?”
“长荀!”号钟开口阻止。
桀虞怒目而视。
东陵帝君则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紧攥了双手。
流光点头。
“你是绕梁,名唤余音,千年前,你死了。”长荀轻声的对着流光说道,眼中尽是苦涩。
号钟也在那一刻紧闭了双眼,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桀虞鄂愣了,东陵帝君止住了呼吸,一时间,场内几人无话。
“我、我是怎么死的?”半晌,还是流光打破僵局,小声结巴的问道。这种感觉很不好,向别人询问自己是怎么死的的感觉。
“你确定想要知道吗?”忽然间,旁边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
流光转头一看,竟是号钟。是了,若自己真的曾经是那位九天之池的绕梁上神的话,那这位号钟上神便是自己的亲大哥了,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他对自己一直这么的好,九天之池的几位琴神对自己,一直的这么的好。那一瞬间,流光的眼睛有点热。
“我、我想知道。”流光的声音有些颤抖。
号钟对着流光,眼中闪现的却是痛苦,“你将自己的心挖了出来,因为他!”刹那间,号钟的目光凌厉的刺向东陵帝君的方向,其间充满怨恨。
流光手足无措了一下,下意识的望向东陵帝君,在对上视线的那一瞬间,流光瞧见了他眼中那一瞬间的措手不及与震惊。
“你说什么?”东陵帝君的语气寒了几度。
“你当年抛弃了阿音,而天歌已是无力回天,在那种情况下,那个傻丫头钻了牛角尖,那个傻丫头......”号钟说不下去了。
流光半晌才回过神儿来,原来,原来自己竟是为情自杀的?!这个真相有点令人震惊,流光觉得这下子更不敢只是东陵帝君了。不过,这东陵帝君当年是作恶什么,令自己这般的破釜沉舟?天歌?天歌那丫头流光喜欢的很,原来,当年是自己救了她吗?流光在一旁,脑子混乱成了一锅粥,开始乱想一通。
“所以你便放出音儿神陨的消息,却是暗地里叫东海养着她?”东陵帝君冷着脸问。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怎么寻都寻不到,号钟竟然是舍弃了音儿的肉身,将她投生在东海的珍珠上。当年天歌的伤势东陵帝君也是知道的,被强行剥夺了自己的血脉,已是无力回天。而自己,在阮浣的所谓‘真相’下,受了刺激,硬生的剥落了自己神识中德两根琴弦,冷眼对着音儿。想必,那时她便死了心。一想到这,东陵帝君心里一阵的抽痛,那个傻丫头,那个傻丫头!
流光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视线望向自己,一时间更不敢抬头了,她当然知道,那就是东陵帝君的视线,她自己这还理不清楚呢,她不敢抬头,她谁的目光都不敢看,不管是自己的亲大哥、还是曾经陪伴自己千年的长荀、亦或是那个,东陵。
“我不可能再将阿音置于险处,对于阿音来说,阮浣是威胁,你同样是!”号钟咬牙,“你万年前断她两弦,千年前她因你剜去一心,却又因着你还与她得两弦得以复生,这因果循环生生的将我妹子折腾了个够!怎么?我想叫你们永生永世不得相见有错吗?”
东陵帝君依旧是冷着一张脸,号钟的质问他没有办法回答,号钟他没有错,是的,他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是自己,伤了音儿。他记得那丫头同自己说过,两个人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要向她三姐那般爱的死去活来,那丫头只想同自己平静的过下去,那丫头说喜欢自己,只喜欢自己,只想安安静静的喜欢自己。只是,自己叫她失望了。他最终好事没能给那丫头一个安稳,他最终,还是叫那丫头承受了剜心之痛。
“是我错了音儿,是我错了。”
流光仍在低着头,突然就被裹进了一个怀抱,有人低声在她头顶浅浅诉说,声音都带着些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