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骥正在夏州休整,并没有率军直扑兴庆府,这让惊骇不已的李秉常没有想到。
夏州,是兴庆府的东大门,吴骥拿下了夏州,无异于剑指兴庆府,只需数曰之功,便可兵临兴庆府,对西夏进行最后一击。
若是把兴庆府拿下来,西夏也就完了。西夏虽然强横,压着宋朝打了数十年,不过是弹丸之地,缺乏战略纵深,无法迂回,兴庆府一丢,就彻底完蛋了。
正是因为如此,李秉常在确认夏州丢掉之后,格外恐惧,心惊胆颤。
这事,不仅李秉常想不到,就是周威他们也是想不到,他们万分不明白,为何在占领夏州之后,吴骥却是突然下令休整,不再前进。
夏州,李俨的帅府,很是宽大,布置很是奢华,华丽异常。只可惜,如今成了吴骥的住处。由于房间太多,吴骥一个人肯定是住不完的,周威他们也不客气,住在这里了。
吴骥端着茶盅,美美的喝了一口,很是惬意的放下茶杯,扫视着周威他们。他们个个一副欲语还休之状,只是犹豫着没有说出来罢了。
“我们这一仗,收获不错。”吴骥仿佛没有看见他们的表情似的,笑嘻嘻的道:“西夏在夏州贮存了大量的粮草、军械,足支我们数年之用了。西夏不过弹丸之地,穷山恶水的,竟然能收罗到这么多的粮草、军械,真是出人意料!”
西夏太小,而夏州贮存的粮草多不胜数,足够十万大军用上三年五载的,吴骥在得知这消息后,很是震惊。西夏也太能收罗了。
“还不是我们大宋的?”周威把手中的茶盅重重一放,气愤愤的道:“大宋每年要向西夏纳岁币,这是资敌。西夏狗有了这些岁币,就能招兵买马,养得兵强马壮了,再回过头来打大宋。西夏狗掳掠无数,很大一部分贮存在夏州,我就认出好多,绫罗绸缎就不用说了,有些金银还烙着大宋的印记呢。哼!”
他说的是实情,拿下夏州之后,吴骥下令查清府库,竟然发现不少宋朝给西夏的岁币,上面的宋朝印记还在。当时,一见这些银两,周威他们就是气愤难平,把西夏恶毒的诅咒了一通。
吴骥虽然没有诅咒,却是感慨多端。宋朝虽然经济高度发达,是中国古代的一个巅峰,就是强盛的唐朝都比不了,却是今年输岁币,明年纳贡,白白便宜了异族,徒自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是资敌,异族得到这些财货以后,招兵买马,养得兵强马壮了,再回过头来打宋朝。越是打,宋朝越是低头,岁币也就给得越多。到最后,异族干脆不满足于岁币了,起兵把宋朝给灭了,女真、蒙古人就是这么干的。
在异族眼里,宋朝就是一块人人都可以啃上一口的大肥肉,谁会错过?
以前,吴骥是只能想象这种危害,如今,是亲眼见到了输纳给异族的岁币,那种感受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大宋给辽狗纳了数十年的岁币,给西夏狗输了数十年的岁币,到头来,不仅没有换得边关的安宁,反而是异族的铁蹄!”皇甫嵩也是气愤难言,声调转高,道:“大宋每年输出那么多的岁币,就是用自己的银子让自己不自在!”
这话说到众将的心坎上去了,无不是大为赞成,附和声响成一片。
“好在,如今,我们击破了契丹,拿下了夏州,这种危害已经不复存在了!”吴骥挥手,阻止众将议论。
要是不阻止的话,任由他们说下去,还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间呢?输纳岁币这事,太让人气愤了,而且,宋朝还是一输纳就是数十年,他们就是骂上三天三夜也不是问题。
“吴都指挥,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却不好问。”周威打量着吴骥,一双眼里满是期待之色,笑嘻嘻的道:“吴都指挥,你为何要让我们在夏州休整呢?”
这问题正是众将心中所想,早就想问了,只是一直不好问。他们对吴骥一向信服,吴骥要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二话,尽管他们万分想不明白,却一直忍着。一直忍到眼下才发问,实在是难得了。
“是啊!”众将齐声附和:“拿下夏州,我们离兴庆府不过数曰之程,只要我们加把劲,就能一鼓作气拿下兴庆府。拿下兴庆府,就灭了西夏,西北之地就平定了。如此浅显的事儿,我们都能看出来,吴都指挥你英明神武,不会连这都看不出来,你究竟打的甚么心思呢?”
对于吴骥的这道命令,众将可不敢朝吴骥晕头了这方面去想,而是在猜测吴骥肯定另有用意。只是,他们聚在一起,商议过很多次,却是想不明白。
吴骥每一步都有深意,断不会出乱命,断不会没有深意,谁要是朝吴骥昏头这方面去想了,肯定会给众将的唾沫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