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对自己的死法有过很多猜想,在这危险的世界,有太多可以威胁到高峰的事物,虽然他已经足够强大,可总有比他更强大的东西存在。
在高峰心中,他应该战死在战场上,在取得胜利后让最后一颗子弹击中,才是士兵的归宿,可惜能够打死他的子弹已经不存在了,而他需要面对的敌人,也是大多数常规武器无法杀死的恐怖存在。
脑中充斥着各种念头,环绕在身边的须根不断收紧,勒的涅槃战甲不断变形,出呻吟的碎裂声,也许要不了涅槃战甲就会粉碎,而他则在须根的绞杀中,化作血泥,最终成为树根的养分。
等死的滋味儿很难受,就像割开动脉等待鲜血流尽,在这个过程中,最难受的不是死亡即将到来的恐怖,而是孤独,一个人等死的孤独感,比死亡更加可怕。
高峰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对死亡早已经做好准备,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可他没有想到,在即将死去的时候,自己会孤身一人,没有看得见的敌人,没有可以托付妻儿的战友,也没有任何旁观者,死的如此默默无闻?
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高峰脑中不由地泛起一张张熟悉的面容和各种五光十色的场景,很多东西都是上个时代残留的记忆,高峰本以为自己已经逐渐遗忘,没想到这些东西一直伴随着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
涅槃战甲终于撕裂了,撕裂的战甲碎片被须根缠绕,宛如无数柄锋利的刀片,切割在他身上,犹若千刀万剐。
下一刻,皮肤尽数破裂,血红色的肌肉暴露在外,一条条肌肉纤维在剃刀般的战甲碎片切割下纷纷断裂,巨大的痛苦不断折磨着高峰的神经。
换做一般人,即使是伽罗也会在这种酷刑中疯,而高峰的眼神平静而淡然,好奇的看着自身的血肉飞快的蹦碎,对那剧烈的痛楚毫无反应。
当身体百分之八十的血肉都被消磨,白玉似的骨骼暴露在外,紧接着响起切割机似的刺耳响声,那是金属碎片刮在骨头上的异响,闻之让人毛骨悚然。
第一根被削断的骨头是高峰的臂骨,折断的手臂骨很快被卷入须根中,出鞭炮似的脆响,几秒钟的时间,大半根手臂骨就被碾压成了骨头渣子。
最后几根镶嵌着金属碎片的须根已经包裹了高峰的眼睛,要不了几秒钟,高峰就会迎来最后的死亡,可就在这是,高峰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在高峰歇斯底里的大笑中,无数须根将高峰绞成了碎片,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还在放声大笑。
最终脑袋也被碾碎,但是笑声却没消失,肆意的响彻在已经安静下来的空间中。
突然,一切都开始蹦碎,无数须根化作碎片,粉碎成尘埃,还有将高峰困住的树根也宛如破碎的镜面,化作千亿的粉尘消失,甚至连涌出树根的湖面也在消失,当一切统统消失之后,高峰从尘埃中完好的显露出身形。
此时的他正单膝跪在一块湿润的土地上,周围全是拱出地面的巨型树根,就像一块块黝黑的岩石,无数白骨残骸堆积如山,形成十多平方公里的白骨山丘。
不知道多少生灵在这里失去了生命,层层叠叠的白骨大山与密密麻麻的树根缠绕在一起,几乎形成了不可分割的整天,而高峰就单膝跪在山峰的最前方,也只有这里才有他的一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