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嘉华很快熟悉这套房子，一室一厅的单间，大概五十多平，典型上世纪九十年代老房子的布局。客厅很小，卧室空间很大，一张大大的双人床占了整间卧室的二分之一。衣柜里整齐的摆放着两种截然不同风格的衣服，一种全是牌子货，质地优良、款式简洁大方，细节处的小设计特别的低调；另外一种则完全相反，花里胡哨廉价的地摊货，跟他身上衣服一样的风格，不用想都知道，这些便宜货属于廖宇凡。

床头柜上放着只诺记5110，张嘉华拿起手机，熟练的拨了个号码，嘟嘟两声之后，电话接通。

“你好，我找张副总。”张嘉华拨打的正是他办公室的电话，他想弄清楚张嘉华现在是什么状态，他的灵魂莫名其妙的到了廖宇凡身上，那他的身体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是张嘉华的秘书小田，她迟疑一下，问道：“您哪位？”

“上次张总在我这里看中一只苏牧，说过两天就把狗接走，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我想问问他还要不要。”

“真不好意思，”小田非常不好意思的说，“我们张副总昨晚出了意外，狗狗不要了。”

“意外？”张嘉华不由的提高了声音，紧张的问，“他怎么了？实不相瞒，我们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张总这次也是看我生意不好，才特意过来照顾我的生意，我这个月就指望着这单生意。他现在在哪里？如果不方便来取，我可以给送过去。”

小田向来不是个警惕心多高的姑娘，当时调她过来当张嘉华的秘书，就是看中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不会对公司的接班人冒粉红泡泡，果然，她叹息一声，遗憾的说：“唉，我们张副总死了。”

张嘉华脑袋一空，手中的手机顿时滑落在地上。

他死了？怎么就死了呢？

不就是喝点酒吗？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

“喂！喂！你没事吧！”小田大叫道。

张嘉华深吸了口气，蹲在地上捡起手机，顺势背靠在衣柜上面，虚弱的说道：“我没事，一下子接受不了，前两天还见过他，一点不像有病的样子。”

“不是生病，”小田放低声音，神秘的说，“听说喝多了，被吐出来的东西憋死了。”

张嘉华把手机砸向对面的墙上，咔嚓一声，手机颠了两下后安静的躺在地上，竟然没碎！张嘉华奋力的抓着那头半长不长的头发，使劲的扯了几下，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消息。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嘉华酒后的品德向来不错，不管喝多少，只要撑不住，他都会乖乖的找个地方睡觉，从不逞强，不哭不闹不折腾人，更不会干出呕吐、尿裤子之类丢人的事情。他怎么可能会被噎死！简直开玩笑！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诺记熟悉的铃声响起，把他拉回到现实中，张嘉华抹了把脸，站起来捡起手机。

张嘉华已经死了，而他现在在以廖宇凡的身份活着。不管怎么样，不管以什么身份，活着总比死了好，况且死的不明不白，他不甘心啊，得调查出来真相才行！

“晚上一起吃饭。”这个声音同样熟悉，但却是属于廖宇凡的记忆，电话是冯俊辉打过来的，也就是廖宇凡的那位男朋友，“你想去哪里吃？”

“在家里吧。”廖宇凡声音沙哑，听起来就像刚刚哭过一样，“我们好好谈谈。”

简短的两句话后，廖宇凡挂上了电话，他把手机放回桌子上，先去卫生间把脸洗干净。镜子里的人憔悴不堪，黑色的眼圈，乱糟糟油乎乎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左耳朵一枚银白色的耳钉特别扎眼。廖宇凡把耳钉摘了下来，随手扔进马桶里，用水冲了下去。

冲走的不止这枚耳钉，还有廖宇凡的过去，他准备让廖宇凡和张嘉华一起，重新开始。

床头柜里还有三百二十元钱，这是廖宇凡全部的身家。

廖宇凡走出家门，先去理发店，把头发简短，推成平头。接着又到菜市场买菜，路过小卖部时顺手买下两罐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