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此前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已经知知晓,那些烟波国的修士实在欺人太甚,竟然借着姚灵仙遇刺的名头四处攀诬陷害,接连带走黄道友,林道友,陆道友等人……”
“还有,他们竟然勾结海盗,攻破若山坊大阵!虽然事后并未上岸劫掠,但此等行径和那些横行大海的盗匪有何区别?倘使别人也来效仿,若山坊还有什么安全清静可言?”
“就是,他姚灵仙遇刺,与我们商会有什么关系?我怀疑这都是他们自己找出来的借口,只为出兵能够名正言顺!”
“事已至此,何患无辞?看来是时候得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让那帮人知晓我们的厉害了!”
“对,决计不能再忍让下去了,要不然的话,整个西海都要看我等笑话!”
玉琅山,议事堂中,诸人聚集,激动议论。
说到动情之处,许多人俱皆动容,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
自从李柃来到西海,创立香市基业以来,一些矛盾便已注定无可调和。
因为香市的崛起,本质上是在原有格局之上硬生生的分出一块利益,让积香宗得去。
虽然这当中也有香道创造价值的部分,能够不断增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跟得上李柃的脚步,适应形势发展。
这些利益分配起来,总会有人吃亏的。
尤其玉琅山这边的商会修士掌控航道已久,早就过惯了坐地生财的日子,对烟波国那边的发展变化毫无适应能力,反而是一些烟波国本土的散修和世家屡遭劫难之后,逐渐跟随李柃,转化成为镇守使,打更人,甚至阴神地祇之流,吃到不少发展的红利。
这些红利使得原本那些毫不起眼的底层修士们迅速转化成为坊间的新贵,并在事实上统治了整个烟波国和周边地区,玉琅山这边的修士们,跟随的是传统商会的阵营,吃的是玉琅山的发展,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眼红。
但彼时的西海,仍然还有别的财路,大家各自经营,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不至于发展到战争的地步。
一直等到魔道败退,甚至就连海市坊这样的地方都被剿平,某些暴利生意大受打击,他们才意识到,这处地方已经快要被仙门正道的势力所占据,再也不能把过去的财源维持下去了。
这其实也是仙魔之争的一个缩影,此消彼长,此长彼消,反映到草莽坊市之中也有各自道途的特征。
曾几何时,剑道盛行,最吃香的是能够炼制顶级飞剑的锻造大师,各种相关的宝材,灵蕴之物也异常受欢迎。
那个时候,某些矿山可比灵石矿都来得有价值,守着那些矿山的家族自然兴旺发达。
但是随着其他道途陆续崛起,剑修没落,金属宝矿的价值大跌,那些家族就只能退出时代的舞台。
因为整个修仙界不兴这一套了,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飞剑,宝器。
席元林在堂中听着众人的议论和争吵,忽然就想到这些。
他已经意识到了,西海这边的形势已然发生重大改变。
烟波国的草莽修士们都以功德为重,追求仙门正道修持之法,行的是光明之路。
而香道诸宝的普及,很大程度上减少了对其他宝材的依赖。
这些都使得,过往所曾流行的采生折割,人口交易等等生意再不能做。
除非,能够把这股风气再度煽动起来,人为造就更多魔道和邪修。
也只有魔道邪修,才能消费他们手中的老行当。
“战争,或许也不失为一次机会。”
他心里在权衡着利弊。
过往不愿冒险,是因他的天物商行原本就占据着西海市场的优势地位,维持现状才是最大的利益。
但当这个优势地位正在逐渐失去,越来越多的利益都消失不见的时候,他就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对策了。
“正所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商会之中人心可用。
骑虎难下,也意味着可以顺势驾驭这头猛虎去征战。
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彻底交恶积香宗,连总会那边也将别眼相看……
想要做到这一点,还得赢得总会的支持!”
他与朱天祥对望一眼,彼此之间都有几分默契。
当日,他们就各自通过自己的渠道紧急联络总会,与金源岛那边的修士进行了一番密切的私下会谈。
与之交接的是一位名唤鱼云飞的元婴大长老,对他们道:“总会其实也对西海之事密切关注,但因长久以来的惯例,不宜对地方事务多加干涉,积香宗和玉琅山的事情,也可以视作是地方事务。
更何况,积香宗的背后还站着天庭,站着其他仙门正道……”
“那鱼长老您的意思,是要我们忍下这口气,然后认了罪名,随他们摆布?”席元林忍着怒意,反口质问道。
鱼云飞道:“本座可没有那么说,本座只是提醒你们,积香宗早已今非昔比。”
席元林道:“此事我们当然知道,金源岛上的诸位,究竟打算如何?”
鱼云飞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决定两不相帮!”
神他妈两不相帮!
你们可是总会啊!
不过席元林细细品咂,却又从这一番言语当中听出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有些话,它要正着听,有些则要反着听。
鱼长老所要表达的重点,其实是他们不会帮积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