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卷宗资料毕竟不如大能手段,捕头等人也不可能全知,只能隐约发觉赵年在暗中谋事。
而且,对方在此经营多年,也不是没有保护伞,若非捕头直属封家封集德门下,有跨区域调动资源的权柄,还有可能遭到来自当地官府甚至草莽散修的阻碍。
就是现在接触了赵子仁,都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争分夺秒的研判大量卷宗,资料,捕头愈发坚定的认为,应该先行拿下那个杜氏。
至于会不会打草惊蛇,放跑赵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两头兼顾,很有可能两头落跑。
正好时间很快也到了下午,眼看着太阳都快要落山,进入阴灵鬼祟活跃的时期,不能再等下去了。
捕头把心一横,召来几名精干之辈,道:“动手!”
他并没有贸然带着所有人往里面冲,而是让其中一名擅长隐匿和逃遁的精锐化妆为凡间的走方郎中,摇着铃铛登门叩访。
“专治疑难杂症,各种恶疮……”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府中老仆讶然探出头来:“先生是从何来?”
“我打本埠南乡而来,听闻贵府老爷征集各方名医为府上公子治病,特来一试。”
老仆顿时露出了警惕的神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主母专门叮嘱过,这件事情不可对外人说。
按理说来,就算延请名医,也得是那些正经的大夫才对,怎么随随便便一个走街串巷的游医都敢来了?
但对方说得有模有样,老仆也不敢擅专,只能去禀报。
游医自信十足的站在那里等候,因为他知道,赵子仁在家,而且极大可能会让他进去一试。
果然,没过一会儿,赵子仁就亲自出来,把游医迎了进去。
他并没有怀疑游医,因为这件事情虽然传扬不广,但却毕竟不是无人得知。
曾经请过的那些大夫也各有亲友故旧,圈子里面大概已经颇有几分传言。
赵子仁不怀疑,却并不意味着杜氏不怀疑,亲自带着婢女杜鹃,找了个借口过来。
刚要出言刺探,就见对方粲然一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话之间,伸手入怀,大力一掷,一枚金光闪闪的特制镖梭就袭向杜氏,将其整个钉在墙壁。
这一击势大力沉,甚至令得整个房间都轰然震动了一下,凡庸之辈只感觉耳膜欲裂,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
“呀!”
除却杜氏和游医本人之外的其他诸人全都倒了下去。
“嘶!”
摇篮之中的赵家儿忽的如同狸猫窜起,以超乎寻常的敏捷扑向游医。
游医刚要躲避,却不料倒下去的一人手中长袖卷来,将其绊了一跤。
“不好,大意了!”
那个人是侍女杜鹃,方才见她倒下,还以为也是凡人,但却没有料到,同样是邪修。
游医立刻就被扑倒在地,险之又险才偏开脑袋,被咬在肩膀上。
他吃痛把自己衣裳一撕,背上药箱也轰然倾倒,大量粉包冒着烟儿弥散开来。
那是藏着发香粉和唵叭香的药包,虽然无法直接杀伤妖邪鬼类,但却拥有着极强的呛烈效果,能迷对方感知,并令得其头疼。
小鬼顿时吃惊大叫,刚一松口,就被猛踹一脚踢了出去。
“果然真是藏污纳垢之地,我必去报官,让城隍来抓你们!”
游医大叫着,转身就夺门而逃。
这一句话大有玄机,乃是叫对方误判形势,自己追出来自投罗网。
杜鹃果然没有细想,带着小鬼就追了出去,却不料对方灵活得跟个猴子似的,转眼功夫就借后院假山,廊柱等物躲过多件暗器和剑煞刺杀,向大门跑去。
“夫人!”赵子仁惨然惊呼,爬起来后,看着被钉在墙上的杜氏不知所措,周围唵叭香发散,更是令其头疼欲裂。
却不料,杜氏自行拔出金镖,无事人般将其投掷于地。
“夫君莫慌,我没有事。”
“夫……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赵子仁怔住。
杜氏看了看他,将其拉出房间,娇美面容上一片愁苦:“没曾想,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夫君,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件事情在瞒你,希望你不要怪我,也不要怪年叔,好吗?”
“夫人,什么事情?”赵子仁惊愕问道。
“其实,我与杜鹃并非人类,而是鬼修!但请你相信,我们对你并无恶意,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赵子仁乍闻杜氏并非人类,而是鬼修,还真有几分本能的害怕。
但立刻却又反应过来。
是啊,杜氏嫁给自己,早就成为了自己的妻子。
若她真要害自己,枕边多年,岂会没有机会?
而且这些年来,孝顺公婆,体贴自己,也是做不得假的。
他立刻就又不害怕了,甚至上前扶住对方,怜惜问道:“说什么傻话,你是我的妻子,我又怎么会怪你?但方才那人究竟怎么回事?”
他忽的想到了上午的遭遇,不由一怔。
杜氏道:“来不及解释了,官府鹰犬恐怕很快就要攻进来,我们快带上颖儿离开。”
赵子仁傻傻问道:“离开,怎么离开?”
杜氏道:“家里枯井有通往城外的密道,我们顺着它往外而去,自会有人接应!”
赵子仁讶然:“家里枯井什么时候有密道了?等等,英儿和杜鹃怎么办?”
“他们会帮忙挡住一时,然后跟上来的!”
杜氏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