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如此杀招必定不可连续施展,我们不妨再试探一二。”
旁人讽刺道:“有理,还请道友先上!”
也有人起哄道:“对,道友请!”
那人尴尬不已:“啊,这……我只是提议而已……”
“好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吧,简某不奉陪了。”简丰浩根本懒得看说话那人的丑态。
突然,有人提醒道:“不对呀,简长老,我们好像还有人在他们手里,韩长老他……”
简丰浩面无表情,内心却惊了一下:“差点忘了!”
不是他健忘,实在是身出同宗,也不见得就要放在心上。
韩友明落在敌人手里,又不是自己弟子落在敌人手里,关自己屁事?
但既然有人提醒了,他也不可能再装聋作哑,只能询问道:“李道友,我宗长老韩友明可还活着?”
李柃正等着他问:“当然活着。”
当下一招手,便让人押着套着法器枷锁,禁了法力的韩友明过来。
简丰浩一看,心中就有数了,当下道:“若你愿意放了我们韩长老,我等便就此退去,绝不再扰。”
李柃道:“一言为定!”
片刻之后,李柃放还韩友明,简丰浩果然信守承诺,立刻转身就走。
天剑宗人一看,顿时纷纷跟随,也带上各自人马退了出去。
剩下四名羲武宗长老当中,只有两名是羲武宗的嫡系,另外两人为供奉长老,着实没有什么为宗门死战到底的意愿,也催促道:“金长老,早作决断,否则就来不及了。”
剩下之人为首者叫做金河,乃是林溪之下,羲武宗来此修士当中的最强者。
如今担子落在肩上,他立刻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进退两难。
有人传音道:“天剑宗不可靠,竟然在此紧要时刻退去,我们莫长老都还生死不知呢!”
说话之人叫做朱鹤,听起来挂念同样落在李柃等人手里的莫宗英,实际上狡猾之极。
因为他自己不问李柃,偏要让金河去问李柃,就是要让金河去出这个头。
金河只能厚着脸皮道:“李道友,我宗莫长老……可否用贵方筑基以及常长老真丹交换?”
他说到此处,传音入密,对李柃说了些什么。
李柃听到,神色微变,但却还是点了点头:“可以。”
金河暗松了一口气,拱了拱手,道:“谢了。”
这下他对宗内也有交代了。
不过因为尸首和那名透露府内情况的叛徒都在外面,他们暂时也只能兑现常蒿的真丹。
有人从一口葫芦法宝之中将常蒿的真丹放了出来,但见其已然神色暗淡,如同一团肉块,没有生命气息了。
金河等人没敢细看对面众人神色,带上莫宗英,就匆匆离开。
眼下简丰浩不在,他们还真有点儿心慌。
……
就在众人相继离开,返回到外面世界的一刻,简丰浩似乎心有所动,猛的剧震了一下,暗道:“有些不对劲!”
他看了看四周,忽的问身边一人:“你们方才也算和那李柃打过交道了,觉得此子如何?”
被他问及的是宗内一名剑修长老,平素为人高傲,性情孤僻,不是什么好相处的角色,但听到这话,却是说道:“仙姿不凡,堪称天人也!其人风采实为某生平之仅见,若非是在这情境相遇,换成其他场合,说不得要结交一番。”
旁人听到,也不由得深以为然:“如此气度者,实在世间罕有。”
更有人道:“此人说话娓娓道来,阐述道理鞭辟入里,叫人折服,态度也不卑不亢,即便处在敌对状态,都能叫人如沐春风,实在是难得的人物呀!”
无论筑基,还是结丹,天剑宗的众人都对李柃称赞有加,绝对超出了陌生修士应有的评价。
他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之辈了,无论什么英才,俊杰,都应有所见识,但是能够叫人众口一词交口称赞者,还真是世所罕见。
不过这世间总会有人天生亲和力过人,无论敌友,尽皆折服,叫人莫名其妙的生出好感。
李柃大概就是这种人,难怪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造就如此基业。
简丰浩目光闪了闪,瞳中略现几分凝重之色,但却没有在言语之中表露出来,反而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与之交谈,如沐春风啊。”
……
“师尊!”
“李长老!”
敌人离开之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惊喜莫名的看着他。
修老不禁折服道:“李长老真是能言善辩啊,一番道理,竟然叫对方自行退去,这就叫做什么来着,对了,言出法随啊!”
杨广利失笑:“修老,言出法随不是指这个……我看应该是以德服人才对!算了,好像也差不多。”
罗经纬等人同样庆幸:“真是多亏了李长老。”
李柃笑着点了点头,却是心中有数。
什么能言善辩!什么以德服人!
这分明就是神通本领,意和之香!
原来,方才李柃见情况不利,以自己为数不多能够动用的法力催化意和之香,将自身无垢洁净,令人不由自主放下心防,心生亲近的精神意蕴袭向对手。
此香魄性质清丽闲远,若穿云之光雾游丝,有迎晨曦春风之感,作用是安人心神,消除戾气,也跟着瓦解一切斗争与矛盾。
这是类似低阶无胜香的香品,所不同的是,能够作用于人心深层的精神意识,更加润物无声,不可捉摸。
此世一切种种,无非物质,但人心照物,譬如水中映月,依旧可以被遮蔽和改变,无视天上真月,此乃扭曲心智的道理。
李柃虽然暂时无法再与他们争斗了,但却仍能潜移默化扭曲其心智,将这场危机化解于无形,这也是香道法门的高深诡秘,防不胜防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