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又听段为爵说道:“现在大众又在逐渐形成一种跟之前截然相反的从众心理,投资什么也不投资房产,甚至已经有人在说:‘宁可投资中国足球,也别投资中国地产。’”
他说着,长桌上已有人失声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再说这根本一点儿都不好笑。”段为爵又道,“以当前的形势,政府短期之内肯定不会改变政策刺激楼市,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稳住房价。就像美国1929-1933年闹经济危机的时候,那些资本家们宁肯把成桶的牛奶倒进河里,也决不降价出售。如今我们所面临的形势就是这样,房价越降越没人买。”
“你不觉得政府限制房价恰恰是因为提前预测到了金融市场上类似美国次贷危机的苗头,而做出的合理反应吗?”闫玉言说。
“也对,总之政府是不得以而为之。”段为爵用食指敲着桌子说道。
“那你还要公司主动抬高房价,想对抗政府吗?”闫玉言问道。
“抬高房价只是手段,目的是要让公众对我们重拾信心。”段为爵说着眼睛转向樊高,“High哥,抬高房价这句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无异于痴人说梦,但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实力,就绝对不是笑谈了。”
樊高眯眼笑道:“阿爵呀,为了公司,你也算是煞费苦心了。最近楼市不景气,股市同样低迷,我难得能闲下来一段时间。这些天我一直在算一笔账,想当年,我们几个毕业不久基本上一无所有从归鸟巷出来的时候……”
“巷子口那个祖祖辈辈夏天买冰棍,冬天卖糖葫芦的庞老二,因为我们几个没钱买他的冰棍和糖葫芦,就出言讥讽,叫我们‘穷学生’。”段为爵打断樊高的话,说道。
“那时候倒是九叔隔三差五没少买他的东西请我们吃。”冯文隽看着又咳了起来的闫九鼎感慨道。
“爷爷说过,他就是喜欢读书人。”闫玉言拍着闫九鼎的后背说。
段为爵忽然一记重掌,拍在桌子上,叫道:“我们三个人分一串糖葫芦,你一颗,我一颗,他一颗,那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樊高继续说道:“后来大家决定合伙开公司,第一笔启动资金东拼西凑了几万块,也多半是九叔出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句话就是给你High哥说的。”段为爵说。
樊高摇了摇头,道:“说起来惭愧,创业初期大家四处奔波,可是生意并不起色。”
“万事开头难嘛!”段为爵说,“当时大家的确是东奔西走,不过自从High哥你不远万里去了趟新疆,回来以后就好像一下子时来运转了,无论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你更是十分明智地把公司的支柱产业定位在地产界。”
樊高笑道:“这些天我也正在回忆这些事,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全中国的房地产可以说都是‘草寇式’操作,绝对暴利。首先,拿土地不要现金,只要有一个计划书,完成一个审批手续,地就可以批下来;其次,拿到土地使用证后,就可以请设计师,设计师的钱也是秋后结账……”
“嗨!当时谁不知道,中国的设计师里,你High哥是数一数二的,那笔钱我们根本就没掏过。”冯文隽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神色。
樊高继续道:“接下来的,图纸一画出来,再盖一个样板间,就可以卖楼花收钱了。”
“那!高瞻远瞩这个成语也是给你High哥说的,站得高,看得远,这就叫眼光。”段为爵又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比尔盖茨一身陋习,经常逃课、不爱洗澡、只爱吃披萨喝苏打水、大学没毕业就辍学,他靠什么成为世界首富?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个对未来的设想,当时痴迷于计算机的比尔盖茨,认为未来人人都应该拥有一台电脑,就是他这个带有原创意义的构想,让一个伟大的预言成为了现实。”
一面说,段为爵一面看着樊高道:“High哥你也是这样的人,当你把钱变成数字的时候,曾经嘲笑过我们的庞老二还在巷子口五毛钱俩地把数字变成硬币呢!不过他老爸倒是有眼光,好好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庞光(膀胱),知道他除了一肚子尿以外,再没别的了。”
“诶!阿爵,人各有志,不同时期人的观念难免会带有局限性,犯不上因为他一句嘲讽的话而记仇。”樊高劝道。
“是,要是没有那些鼠目寸光的俗咖们作分母,那不人人都成比尔盖茨啦!”段为爵说着摘下了他的金丝眼镜,“但是就冲他庞老二,我这次非得把归鸟巷那块地给收下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