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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良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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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默然。

“我看,不如这样,”沈凌霄轻咬下唇,“我们去崆峒山吧!”

“崆峒山?”殷天锦和方夫人均一愣,“为何去那么远?”

沈凌霄道:“我想先将断虹子掌门遇难之事告诉崆峒,等这件事一了,我们再另想办法吧。婶婶,殷师兄,你们看可好?”

殷天锦颔首道:“这样也行。”

方夫人犹豫道:“可……断虹子掌门因我们朝天堡之事而亡,我们若去了,有何颜面以对崆峒派众人?……我看,要去的话,还是你自己去吧,我们另想办法。”

沈凌霄急道:“婶婶,事到如今,您觉得面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方夫人面色一寒,愠道:“我白香就不信了,不去它崆峒山,就不能保全了自身性命!”

沈凌霄面色尴尬,心知自己说话欠妥,讪讪道:“婶婶,小侄绝不是这个意思……小侄的意思是:敌人蓄谋已久,必赶尽杀绝才肯罢休,而婶婶和殷师兄俱是朝天堡举足轻重之人,岂可不小心谨慎?……如今的局势,蜀地必然到处是他们的眼线,我们自然是去得越远越好!”

方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首望着窗外,一颗心便如那纷繁的雨丝般紊乱。

“但教我方义尚有一口气在,定找这帮贼子报仇!”方义忽然站起身来,紧握双拳,咬牙切齿。

沈凌霄抓紧他肩膀,沉声道:“师弟,仇,当然是要报的!只是,如今我们人单势孤,别说是去杀那敌酋,就是一帮虾兵蟹将,便会要了我们的性命!你说,若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死了,岂非太不值得?”

方义恨恨地吞了口口水,缓缓坐回。

“所以说,我们要躲,躲过这段风尖浪口的时期。”沈凌霄神情肃然,“可如今,我们在蜀地已经没有好的落脚点了。即使有,也容易被敌人发现,连累人家的……朱庄主一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真令人愧疚得很!”

“我们若去崆峒,就不会连累人家吗?”方夫人插口。

沈凌霄微笑道:“崆峒山远,敌人未必有那么多的人手,在那边也广布耳目;再者,崆峒派与我们俱属道门一脉,彼此同气连枝,济同道之难,说不上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殷天锦面色轻松下来,点头道:“沈师弟说得很对!去了崆峒,华山、全真也距得不远,确实最安全!……师母,我看就依沈师弟的主意吧!”

方夫人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好!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不,事不宜迟!”沈凌霄摇头摇头,正色道:“等会就请徐大哥安排晚饭,吃了就走!”

“啊!”方义尚没有心理准备,闻言很是吃惊,“沈师兄,大雨还没住,天也快黑了,干嘛这么着急?”

沈凌霄悠然道:“曾听那些江湖中的大侠们说,雨夜纵马江湖,畅快淋漓之至!我是早想一试了,师弟,你可也有兴趣一试?”

方义一挺胸脯,傲然道:“当然!”

殷天锦看了看沈凌霄一本正经的表情,又看了看方义激动的神情,微笑不语。

朱夫人因自家遭受连累,丈夫也惨遭身死,对方夫人一行怨怼,声称身体不舒服,并未出来送行。淑贞本想跟着他们一起去崆峒山的,朱夫人冷笑着说,她可以走,可得将朱家的骨肉瑞儿留下来。淑贞想着自己本就是朱家之人,加之又怎肯舍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只得作罢。

撑着雨伞的徐氏夫妇和抱着瑞儿、身披蓑衣的淑贞将方夫人一行送出门外,徐良善命徐庆送上一包银两,方夫人坚决不受,他只好作罢。

沈凌霄拉着徐良善的手,诚挚地道:“徐大哥,客气的话就不多说了。只是有一点:我担心敌人迟早会找到这里来!这伙人,领头的是一高一矮两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手段狠毒,你们一定得当心!若他们真找来了,你们就坚称,并未见过我们。”

徐良善假装若无其事地笑道:“难道没有王法了吗?放心,在汉州地界上,量他们不敢胡作非为的!”

沈凌霄拍了拍他的手背,叮嘱道:“千万得当心!切不可跟他们硬拼,保护自己要紧!”

徐良善心下一寒,强笑道:“沈兄弟放心,我理会得。”

朱大小姐眼巴巴地看着沈凌霄即将回身上马,想抓住最后的机会去拉拉他的手也叮嘱一番,瞥了一眼身旁的丈夫那严厉中带着鄙夷的目光,忙缩回了手。

沈凌霄见淑贞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摸了摸瑞儿的小脑袋,微笑着温言道:“瑞儿,要听你妈妈的话哦!叔叔走了!”

瑞儿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狠狠地转过身去不理他,在母亲耳边轻声说:“妈妈,他是坏人,我们别理他!”

淑贞料想是被沈凌霄听见了,忙陪笑道:“不好意思,这孩子认生,你不要放心上!瑞儿,那晚沈叔叔还抱过你呢!快转过身来,给叔叔说再见。”

瑞儿倒是转过了身来,却只是圆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盯着沈凌霄,就是不说话。

沈凌霄笑了笑,低声道:“保重!”转身一跃上了马。

五人身披蓑衣纵马北行,一会儿就消失在烟雨蒙蒙的夜色中。

※※※

深夜时分,帐房中的徐良善兀自不肯入睡,他就着几道精美的小菜,已将桌上酒壶中的剑南春喝去了大半。

“主人,少奶奶还没睡呢!她让我劝您少喝点酒,早一点就寝。”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孩出现在帐房门口,轻声道。

“滚开!烦着呢!”徐良善冲那丫鬟怒目而视。

那丫鬟吓得退了一步,一溜烟跑开了。

徐良善脸色阴晴不定,一边嘴里喃喃自语,一边自斟自饮,不多久,便将整壶剑南春喝得精光。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吹熄了桌上的烛火,趔趔趄趄地出了门。

世上之人,都是既有光鲜的一面,同时也有阴暗的一面,就如同那艳丽无匹的荷花,其根却长在污浊不堪的淤泥之中。

人性这东西,善恶就在一线之间。白日时通常还好,精光普照,众煞潜行;可一旦到了晚上,在漆黑的夜色这张遮羞布下,人性中邪恶的一面往往就要滋生。

熟睡中的淑贞忽然惊醒,她感觉房中好象是进来了人,便一骨碌坐起身来,正欲去点灯,忽觉酒气扑鼻而来,接着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按住了嘴巴。

“别作声!”来人沉声低喝。

“是你?!”淑贞声音含混。

徐良善见她听出了自己的声音,索性放了手,冷笑道:“有种你就大声呼叫吧!哼哼,弄得大家都知道了,看是对你好,还是对我好?”

“你想干什么?”淑贞瑟缩在床头,颤声问。

“呵呵,还用问吗?跟我装纯情呀?小浪-货!”徐良善淫笑着,探手往她身上乱摸。

“你敢?!……拿开你的脏手!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姨娘!”淑贞羞愤交集,挣扎着。

“哈哈哈!姨娘?我呸,我岳父尸骨未寒,你个小骚货就跟那姓沈的眉来眼去的,以为老子是瞎子呀?说,是不是早跟他有一腿了?”

“如果你眼里还有你那岳父,就请赶快放手!今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淑贞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冷静下来,冷冰冰地道。

“呵呵,告诉你!如今,朱东范那老家伙已死,他的一切——包括你,都是属于我徐某人的啦!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就范吧!我保证,除了不能给你名份外,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徐良善得寸进尺,将她压在身下。

“你若再敢,我死给你看!”淑贞拼命挣扎。

“哼,你若要寻死,我是无可奈何;但我保证,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那宝贝儿子的!”徐良善威吓道。

淑贞停止了挣扎,热泪滚滚而下。

徐良善慢吞吞地穿好了衣袍,意犹未尽地拧了拧淑贞的面颊,被她一巴掌推开。

徐良善也不生气,轻轻下了床,拍了拍棉被下的淑贞的屁股,得意地笑道:“小宝贝,我得回去陪那黄脸婆,就不能陪你了。乖乖的呀,我明晚再来!”

淑贞气得背过身去。

“今晚之事,若是你敢说出去,小心你那小孽畜的性命!”徐良善语气冰冷,施施然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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