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簿通将她请到紧靠邵延这一席,纪湘然看了一眼邵延,转向邓簿通,眼中露出询问之色,邓簿通乐呵呵一笑:“我来为两位引见一下!”邵延站起向来,拱手到:“在下徐弘祖,字振之,自号霞客,见过纪小姐。”
纪湘然万福道:“久闻徐先生大名,小女子湘然见过先生。”两人落坐,因相隔不远,邵延的感觉更强烈,好像天地在排斥她,她读力于天地之外。邵延在心中推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修行之法,邵延从前世到今天,从未想到过有如此方法,从纪湘然身上气息来看,根本不是修行中人,应是武林人氏,从以往传言中也能确认这一点,一个武林人氏不会对修士产生威胁,哪怕只是炼气期修士,但这个纪湘然从邵延感觉中,一般筑基修士可能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的这种修炼方向怎么会成功呢,这种修行方法应是一种极端的纯粹方法,如邵延前世中传说的剑修,以一剑破万法,但剑修并不会如此极端,而是不断体悟大道,纪湘然给邵延的感觉就是在一个方面纯粹到了极点,以至于天地不容。在邵延印象中,一个人如被天地所排斥,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破开天地而去,要破开天地不受约束,既使传说中大罗金仙也做不到,何况对方只是邵延眼中一个凡人;另一种就是给天地抹杀,但对方却活生生在面前。
邵延从来没有遇到如此之事,心中不仅产生浓厚兴趣。邵延没有留意的是,他紫府中那个不受他控制的元神好像对此特别有兴趣,在紫府中立刻出现一个小人,和真人无二,全身血肉骨骼仍至经络都齐全,按照邵延设想,开始修炼,很快便被紫府天地所不容,在天地所压下,连成为肉饼的资格都没有,从最基本的粒子层次崩溃。很快,一个新的小人又产生,修行方法作了调整,不过很快又玩完。元神开始乐此不疲开始虐小人,有些小人甚至临死前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神,然后,彻底崩散。邵延不知道他紫府中的事,即便他知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想像不出如何能修到纪湘然那个程度。
客人都到齐,邓簿通摆手让旁边乐记停下,音乐声停,邓簿通举杯道:“各位佳宾,老朽邓承今天设宴,承蒙诸位赏光,先给大家介绍两位年青俊杰,一位是让我儒家经典重新完整,并述其大义的徐弘祖先生,我代天下苍生谢谢先生,此为苍生之福。”邵延立刻跪直身体:“夫子谬赞,小子不过家学流传,不敢藏私,不值夫子如此赞誉。”邵延此话一出,在场不少人肯定传言中所说,徐霞客出生于一个隐世世家。
“另一位是天下苍生的希望,每当黎民有难,便济天下为己任的监天门纪湘然小姐。”
纪湘然也跪直身体:“夫子过誉,此不过是本门先辈所为,小女子实无一分功劳。”
开场白过后,音乐也响起来,不过声音并不高,不妨害相互交流,大家也相对自由了许多,不少人攀谈起来,因是靠近,纪湘然便主动和邵延攀谈起来,两人谈的不过是一些山川景物,话由纪湘然从拜读《徐霞客》说起,谈到自己到过一些名山大川,此间,纪湘然时不时套话,邵延也说得天衣无缝。在其他人看来,两人相谈正欢,引起了一个人嫉妒。
邓簿通所请大多数是文人雅士,但其中也有权贵之流,中有一人,仍朝中御史大夫华钦之子华安国,华钦因有事,便让其子代父而来,一为礼节,二来知道这种宴席往往是大家云集,也好让其子能和一些大儒之流有些交往。不得不说,用心良苦。凭良心说,华安国虽贵为高官之子,并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裤子弟,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过,到底年轻,当他一眼看见纪湘然,满眼满脑都是她,此时,见邵延和纪湘然相谈甚欢,不觉妨火中烧,情之一字,实害人不浅,正如儒家所说,唯发乎情,止之礼,才是情爱正途。
华安国此时满脑想的是如何让邵延出个丑,让自己能赢得美人芳心。想与邵延比学识,他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他陡然想起听别人谈《徐霞客游记》时,有人说过徐霞客曾自言其志向:遍游中洲名山大川,以游记形式记其山川精华。这好像与儒家那种治国平天下的入世理想有点背道而驰。
想到这一点,遂向邵延说:“听说徐先生的志向是游遍中洲名山大川而记录之,有否?”邵延见他问出此问题时,眼睛却不断瞄向纪湘然,心中已明白什么回事。也不否认,点头称是。
华安国立刻问道:“先生在《大学》中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生的志向不是与之相背吗?”问出此话,有点得意望着邵延,眼睛斜瞄着纪湘然。邵延尚未回答,在邵延身后的林韵柔不同意了,见有人打先生主意来想引起别人注意,当下冷冷插言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的大志?”
华安国训斥道:“小小侍女,怎么插言主人们间的谈话?”
邵延这时说话了,口气有点不善:“清儿可不是什么侍女,清儿从小得异人传授武艺,虽为书僮,实为护我平安,文武全才,不在须眉之下,我实将她当作妹妹。”纪湘然这才认真打量林韵柔,见其背着宝剑,隐露一点气息似与周围空气相呼应,心中一惊,知其是个高手。
邓簿通也注意到这边情况,及时岔开话题:“清儿小姐能否说说你家先生的志向,老朽也有点好奇?”
林韵柔自豪说:“我随先生游名山,曾有豪杰问先生同样问题,先生这样回答: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才是我家先生的大志大愿!”
此语一出,所有的声音都停了下来,连音乐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