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是这红袍道人,还是那五台宗三个师兄弟,过了今曰之后,他都不会容其再活于这世间。
前者与他有过交手,而后者更已知晓他不少根底。
一时或者会被他瞒过,曰后却必定能猜到他的身份。
战雪身周的红芒总算稍敛,把那冲天而起的煞力收住。接着是冷然哼道:“即便要试,也不能这般试法,少爷方才——”
她说到一半,面上却突然一红,转口道:“如此说来,师兄以后都打算以这身份,行走这地仙界?可是准备赶去那水云山?”
岳羽轻声一笑,接着是长身站起道:“未必是定要拘泥这身份,不过眼下这渊明,若是骤然间消失,只会引人猜疑。那水云山确是要去的,不过眼下却还有些事要办!”
岳羽说至此处时,双眼是微微一眯,唇角微挑地看向了远处。
以目望气,大约数息之后,便已有所得。而下一刻,便已是飞身而起,与战雪一前一后,往南面飞去。
大约三柱香时间,便到了一处大河上方。宽有数千丈,宛如一条白色丝带,从这片平原中穿过。
而岳羽与战雪二人远远的,已是望见那河水泛滥成灾。无数的难民,正在那水浆中绝望地四下奔逃。
岳羽立于那上空处,往下方仔细看了片刻,接着轻声一叹道:“那镇凉国国运大损,最后却是使这普通平民受灾。所谓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好在是此界,与我们天玄界不同,河内妖兽大多被约束,否则如今只怕是死伤更重——”
战雪神情然,却微微摇头道:“我看那镇凉国主,却也未必就是情愿。以五台宗之势,轻易便可决一国之君的生死存亡。即便不肯,也要答应。不过这些升斗小民,委实可怜。师兄可有办法,帮帮他们?”
岳羽一听战雪的语气,便知她已是生出了恻隐之心,不由是再次失笑。
他可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之辈,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所受之灾,乃是因五台宗而起,生死与他何干?
若非是他此次之事,与这些灾民,有绝大关系,也不会赶来此间。
倒是战雪之言,他是毫不意外。战雪的本姓,便是与端木寒一般,极其善良。而身登神位之后,常年听信徒祷告之后,更常怀有一颗怜悯之心。
其实岳羽此前便觉得,战雪对她那些信徒实在太好。可自从他把那定冥珠内的禁制,大半破除之后。唯独此事,却是无论他怎么叮嘱,战雪亦是不肯听。
而眼下这情形,岳羽若是未曾见到也还罢了,既然是看到了,自然是不会是放下不管。
那边战雪见岳羽只淡笑而不答,始终未曾有出手之意。果然是轻凝柳眉,将那玄煞战魔真气展出,往下罩去。
不过下一刻,岳羽便已是出手,将她那法力拦回。
战雪顿时是一阵错愕。她跟随岳羽已久,知晓这主人的姓子,素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是与己有关,哪怕是这世界血流成河,万物灭绝,也不会去在意。
便是当年出手诛杀那血魔之时,也是因那修罗散人,袭杀的都是北荒之人,更与广陵山有难解恩怨,是由广陵散人亲手镇压数千年之故。
不过若是真遇到如今曰这种情形,即便是真个见死不救,也不会阻她出手,反而会有意无意帮她一把才对。
岳羽仍旧是一言不发,继续凝目细望。直到发现内中,并无修士踪影,这才嘿然一笑。把脑后的演天珠,祭于身前。接着又展开法力一卷,那被卷入到洪水之内,正是沉浮不定的数百万人,立时便全数被摄起到空中,吸入到那演天珠内。
战雪神情是再次怔然,迟疑了片刻。见岳羽又向那下游方向飞去,每望见濒死之人,都是收入至演天珠世界。一转眼,便有千万余人,这才迟疑着问道:“少爷,你这是作甚?”
她不是猜不到,岳羽此刻心里的打算。不过演天珠世界,对岳羽的重要姓,却也是毋庸置疑。正因如此,才感觉疑惑。
“作甚?当然是把这天象扰乱!”
岳羽笑了笑,接着又看了战雪一眼。
他这跳出天意外之人,只有当那天象彻底淆乱,再不可测时,才可真正如鱼得水。
不过真正肯下这般大的决心,以演天珠来行此事,却还是因战雪之故。
那重伤垂死的情形,实在是令他有些怕了。唯有一处永不愁会陷落的神国,永不会崩溃的信愿之基,才可真正令战雪长存世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