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曼见敌人已经退去,忙从草丛里钻出,掸了掸身上的杂草,从一个放置在角落里的木箱子里取出一件黑袍,裹在身上向马厩外走去。
绕过刚刚经过鲜血洗礼的城堡广场,刚走到主堡前,看到巍恩与夏士兰从窗户里跳了出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弟兄,手里拿着不少疗伤用的药品。
希曼迎上前去,兴奋地笑道:“巍恩先生,刚才这一战实在是太漂亮了!”
巍恩微笑道:“路上还算顺利?”
“一切顺利,我已经把若拉姑娘送上了马,还找了一位小伙子为她带路。”希曼答道。
“好!干得不错。走,咱们去打扫战场。”
红胡子正指挥着剩余的马贼在城堡边稀疏的树林里伐木,准备制作攻城工具。忽然,一名手下走过来,报告道:“大哥,咱们受伤的弟兄回来了。”
红胡子闻言一怔,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群人正杂乱无章地向这边走来,身上大都带着包扎好的伤痕。
红胡子叫过其中一人,沉声道:“谁给你们包扎的伤口?”
“是城堡里的人,其中有个年轻小伙子,别人都叫他巍恩。”这位被人群踩断胳膊,此刻裹着绷带的马贼答道,眼中的神情很复杂。
红胡子皱起眉头,心中不解。遗留在战场上,未能及时撤走的伤者往往会被胜利者就地处死,这已经是当时战场的惯例,巍恩居然肯为敌人疗伤,而且也没有扣押他们,这种行为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沉吟了一番,他叫过一名亲兵:“罗德,你带着咱们受伤的弟兄先去休息。顺便……”红胡子目光一闪:“悄悄打听打听,看看有什么消息。”
不多时,那名亲兵回到红胡子身边,脸上带着惊容:“大哥,咱们中计了!”
红胡子皱眉道:“中计?中什么计?”
“咱们受伤的弟兄被疗伤时,听到敌人无意中的谈论,原来他们此行其实是奉麦卡锡主教的命令前来剿匪的。”
“剿匪?”红胡子悚然一惊。
“是。听说他们本来约好方丹今天出兵,但咱们提前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不过,主堡里还有近百名战士,和两名皇家法师,估计撑到明天大军会合没有问题。”
红胡子一拍树干,狠狠道:“难怪堡顶的那两架弩机能有那么强的火力,原来是皇家法师在作怪,原来如此。
“还有方才主堡里射出的冷箭,又准又狠,肯定不会是那个姑娘射出的。大哥,堡里肯定隐藏了很多敌人,否则那汉子怎么敢一个人出来单挑?”
红胡子双眼冒出怒火:“什么萨拉门托的鬼魂,纯粹是个设计好的骗局!好你个唐古拉斯,麦卡锡,居然设下如此恶毒的圈套算计我们,真他妈的是一群畜生,畜生!”
“大哥,如果情况属实,看来方丹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您可要早做决断啊。”亲兵看了看仍在卖力伐木的马贼伙伴们,担心地道。
“那巍恩这小子为什么要给受伤的弟兄们疗伤?”红胡子自言自语道。
“我刚才看过了。弟兄们的伤包扎得都很仔细,但几乎个个行动不便,而且没有什么再次战斗的能力。”
“我明白了!”红胡子一拍大腿:“他是想让受伤的人成为咱们的累赘,拖咱们的后腿,等到方丹援兵来时,咱们打又打不过,退又退得慢,肯定会落下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亲兵谄笑道:“大哥高明,一下子就看出了那小子的坏主意。”
“妈的,他和教会的人一个德行,满肚子坏水!”红胡子愤愤地骂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停止伐木,准备撤退!”
亲兵一愣:“大哥,咱们就这么回狮子谷?”
“不这么回怎么办?难道要等方丹的骑兵给咱们来个前后夹击不成?别罗嗦了!这笔帐,咱们以后去找麦卡锡和唐古拉斯算!”
号角声悠然响起,响亮地回荡在山谷中。巍恩与文森特站在堡顶上,遥遥地望着马贼们纷纷离开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树林,回到马背上整队集合,文森特微笑道:“巍恩,看来你的离间计成功了。”
巍恩没有答话,目光仍然眺望着远方,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夏士兰登上堡顶,高兴地道:“巍恩,马贼们开始撤退了!”
巍恩点点头道:“看来是的。”
夏士兰看了看巍恩平静的脸色,一愣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危险已经暂时过去了,下一步如何安排你们呢?毕竟你们搞出的守财奴黎塞留影响很大,教会恐怕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夏士兰沉默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沉重起来。
文森特忽然道:“夏士兰,你们以后不用再靠鲜血维持了,还是把关在地牢里的那些冒险客放了。”
夏士兰毫不犹豫地道:“这个自然。等事情一安排妥当,我就会把他们放了。”
“要想办法封住他们的嘴,否则以后你们会有很多麻烦。”文森特接口道。
“我有办法让他们失去记忆,当作这件事从来也没发生过。”夏士兰头罩里的面容上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对了,我一直有个问题,咱们刚刚相遇的时候,你和你的族人为什么躺在石棺里?”文森特问道。
“那石棺的材料取自这里山上一种特殊的石头,阴性很重,比较适合我们的体质。”顿了一顿,夏士兰又道:“而且一大群人忽然从黑暗的石棺中钻了出来,那种情形令不少冒险客还没动手,就已经打算逃跑了。”
“原来如此。”文森特点了点头。
“这样。”巍恩思索着道:“你们带着星辰启示录先回该雅小镇休养生息,等到身体的情况完全稳定后,我们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