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出名猪怕壮。用这句话来形容钱文佐一家目前的处境是再合适不过了。
年前,圣旨来了,御笔亲提的对联来了,给全族的赏赐来了,给钱文佐家以及钱彩凤个人的赏赐也来了。别说整个钱氏家族了,连整个桥头镇,会宁府都轰动了。
会宁府的知府大人陈寅亲自带队,一路由官府仪仗开道,把皇上太上皇的赏赐给钱家送来。这一路的耀武扬威,引得百姓观者无数。
而钱家这边,也早就得到了钱玢专程打发人从荣阳千里迢迢送来的快报,族中一群长辈和国公府派来的代表,不眠不休的商议了三天三夜,几乎把钱氏祖上传下的大事纪翻破,才拟出一道迎接赏赐的礼仪程序。
而钱文佐一家作为重点代表人物,自然有幸参与了此次接待任务。尤其是钱彩凤,还由族里出钱,几位针线最好的婶子大嫂给她赶制了一套迎接圣旨的新衣。衣料之贵重,纹饰之精美,是钱彩凤见过最好的衣裳了。
可等到轰轰烈烈的迎接大典过去,皇上的御笔高悬在了钱氏祠堂里,赏赐分发下去,一切落定,麻烦事开始了。
首先就是钱家得的那百两黄金,给人惦记上了。
这可是足足一千两白银!在乡间,真正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一家子不用干活,用上一两辈子都够了。
因为太上皇有旨交待得明白,这些赏赐都是单给钱文佐家的。族中当然不会动用分毫。就连敲锣打鼓送来的官府也不敢染指,如此风光的御赐,谁会吃饱了没事动这个的主意坏自己的名声?
可钱文佐家一下得了这么多的钱,没人眼红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虽然没人明着说,但等到那兴奋劲头过去,无论钱文佐一家走到哪儿,旁人总会旁敲侧击的问。“你家的钱打算怎么用?”
七婶徐氏生怕自己侄女徐荔香捞不着好处,还特意跑他们家来留下一句话,“这钱要分也得等四哥和扬威他们回来才能分。你们可别忘了。”
钱彩凤听得恼火,当即把她呛了出去,“爷爷奶奶都在呢。怎么做不得主?就是我爹我哥知道了也不会有意见,七婶就不必操心了!”
徐氏皮笑肉不笑的道,“话虽如此,但毕竟说一声不更好些么?谁象凤儿你这么有福气,一人独占这么一大份赏赐?光那匣子首饰都够吃穿几辈子的了,自然是不愁的。可你哥他们还要过日子呢,谁敢跟你比?”
钱彩凤气得简直七窍生烟,太上皇说是御赐给她一匣子首饰,其实只是一套十二件宫规普通首饰,只因皇家做得体面。用了各色金银珠宝,显得富丽堂皇而已。实际价值不过两三百两,怎么有徐氏说的如此夸张?
而让钱彩凤气闷的事还在后头,因为独她得了太上皇的赞赏,一时之间。上门提亲的媒婆简直如过江之鲫,几乎快要把她家的门槛都踏破了。还有不少官府中人的子弟,让钱文佐和莫氏简直心力交瘁,无从选择。
钱彩凤抱着双膝,撅着小嘴在空间里跟妹妹大倒苦水,“……从前村里交好的小姐妹都不跟我往来了。我现在除了自家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原本大伯大娘想把皇上的赏赐分给大家,可谁都不收。说什么这是指名给我们的,那眼光瞧着我们都不一样了!”
她横了妹妹一眼,“哼,早知道我就告诉人,那酒能治病是你暗中捣的鬼,要赏赏你去!弄得我现在反替你背黑锅。”
这……这能算被过河拆桥了么?钱灵犀回了一记白眼,却抬手摸摸姐姐,尽力给她一点安慰。
她其实能够想象,现在全家人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其实乡亲们也不一定就是恶意,这好比大家从前都是一样的人,徒然间你们家中了彩票,一夜暴富,若是跟你们亲近吧,象是要占你家便宜,不如远着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