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气,又打开另一只包袱。这是一副围棋,原本是用琉璃烧成,新的时候一定是光华流转,耀眼之极。但历经几十年的沧桑,已经磨得很旧了,毫无光泽,甚至还有些坑坑洼洼。但随手拈起一颗,却比寻常的琉璃坠手。
钱慧君想起前世时听过的一个流言,就在这一年,有人从嵊州城里的旧书店里买到一副琉璃子的围棋,结果拿回家不小心掉进火里,竟烧出了金豆子。
那就是它了吧?钱慧君的手有些不稳,微微的冒出汗来。她很想现在就丢一颗到火里试试,却知道目前绝不是合适的时机。
“哟,小辉都回来啦?你姐姐呢?”听着父亲的声音,钱慧君迅速将东西放下,略微镇定一下心神,俏生生,笑吟吟的迎了出去。
“爹!”
率先进来的男子看起来颇为年轻,不过二十五六年纪,面如冠玉,一看就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只是白得有些过分,显出些不健康的颜色。
他后面跟着一个老实木讷的少年,却是钱灵犀的大哥——钱扬威。
钱慧君手脚麻利的倒了两杯热茶,满脸的关心,“灵犀妹妹可有消息么?”
钱扬威一听这话,本就黯然的神色更加惨淡了。只低着头,连茶也不接。
钱文俊叹了口气,“扬威你也别着急,咱们才来第一天,哪那么容易找着?今晚是十五,我带你们都好生去看看嵊州花灯,回头咱们多住几天,慢慢再找。”
钱慧君热情又不失分寸的微笑着,“扬威哥哥你就别心烦了,小辉,你拿上新买的陀螺,叫堂哥到院子里教你玩儿。”
钱扬辉把钱扬威给拖走了,钱慧君这才给父亲端来热水洗脸,“爹跑了一天,肯定累了,您洗把脸到床上歪着,女儿给您捶捶腿。”
钱文俊欣慰之极,他知道女儿是故意把人支开,让他好歇歇的,“我家的慧君真是不辜负这个好名字,慧质兰心,甚有君子风范。爹将来一定要给你寻个贵婿,方不辱没我这宝贝女儿。”
钱慧君故作嗔意,“爹您又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的儿女?”钱文俊一声冷哼,却又一笑,“慧儿,今儿爹虽然是帮着你堂伯家寻亲,可也没忘了去桐文馆把你的那两句诗给贴上。你不知道,当时我一送去,那里的人就惊叹得了不得,想来不出几个月,我女儿的才名就要传遍整个会宁府了!”
钱慧君羞涩低头,掩去眼中闪烁,“女儿不过是梦中偶得两句,哪里就有什么才了?”
“就是梦中所得才更显本事呢!”钱文俊忽又有些惆怅,“可惜你不是个男儿身,不能参加科举,否则爹也不必苦苦等着你弟弟成材了。”
“爹。”钱慧君看着父亲清瘦的容颜,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钱文俊忙把话题岔开,随意瞟一眼桌上的琴棋,“你买的?怎不挑几样好的,选这样旧货?”
钱慧君笑容有些勉强,“我就喜欢这个旧旧的味道。”
钱文俊不甚在意的道,“随你高兴了。我还真得躺一会子,不用你捶了,晚上到点叫我起来。”
钱慧君应了,收拾东西到外间坐着。心中却有些酸楚,爹还以为自己不知道么?他们家已经没有多少钱了,偏那些人还跟吸血鬼似的盯着他们不放。
这回上嵊州,说是赏灯,其实也是为了躲避那些人。偏还有不自觉的,硬塞了个钱扬威过来!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亏莫姨妈还装模作样送一吊钱来,明摆着看钱文俊好说话不会收。钱慧君脸色阴沉的盘算着,该怎么及早让一家人回去,免得给钱灵犀那死丫头撞见。
这辈子让她做乞丐,已经算是便宜她了!上一世的仇,她可记得牢牢的。
(又收到“温柔”的催更票了,啊啊,难道小灵犀天生就是受的体质?嗯嗯……那能不能也顺便收点推荐和收藏?先谢过啦!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