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起来,别说周奶娘了,就是青杏等小丫头们也瞧出二少奶奶今儿心情挺好,气色也不,桃腮嫣红,自个儿瞅着镜子,让她们梳头上妆的时候,都能抿着唇儿笑眼弯弯。
“这可是昨晚梦到喜事了么?”别人都不敢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只有周奶娘年纪最长,可以半开玩笑的问上一句。
却未料问中人家心病,张蜻蜓微有些赧颜嗔了她一眼,“奶娘”
周奶娘瞧她这眼角眉梢之间小儿女家的羞涩之意,忽地恍然,上前低声戏谑,“这是梦见姑爷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不是梦见了,是真的见到了。不仅见到了,现在只要一闭上眼,张蜻蜓还能感受到唇舌之间那股子足以让人燎原的火热缠绵。
不行不行,越想脸上越烧得慌甚至不仅脸上,都背上都给微微的激出了股子汗意。张蜻蜓欲盖弥彰的拿微凉的手背冰了冰面颊,好半晌才复又镇定下来。
清了清嗓子,刚交待人去把出门的车马备下,却冷不丁的门帘一掀,是小谢身边的丫头了,“二奶奶,请您早饭后一趟。”
张蜻蜓正想说有事不去了,那丫头带着哭腔道,“说,您若是不去,就叫奴婢跪在这里,不许起来。”
这还霸王硬上弓了是吧,是吃定了我狠不下这个心么?不过你怎不想想,如此行事,让丫鬟奴仆们怎生服你?你既要做坏人,让我来做这个好人,我还真就承了你的这份情
张蜻蜓如此一想,便收起怒色,温言笑道,“婆婆说这样重的话?也不怕吓着你们。行吧,那我一会儿就随你。绿枝,去咱小厨房里看都做些好的了,带这位下去也尝一尝,等我用完饭就走。”
“多谢二少奶奶”那丫头千恩万谢的随绿枝下去等了。
周奶娘很有些担心,“姑娘,这一大清早的,找您做呢?”
不是为了她那宝贝,还能有谁呢?张蜻蜓轻声嗤笑,“没事走,奶娘咱们先吃饭去。”
等到了上房,张蜻蜓一瞧好家伙,不仅是小谢在,连潘秉忠也硬给扯了来。上前先给爷爷见了礼,张蜻蜓才来给黑着脸的小谢请安,“不知婆婆一早召唤,所为何事?”
“何事?你还问么?”小谢劈头盖脸的就指责起来,“云祺都伤成那样了,你倒好,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成天不着家,这象话”
哈张蜻蜓差点笑场了,小谢真是急糊涂了,连这种话也敢说。小叔子受伤关嫂子屁事?她说这话也不怕给人拿捏
勉强绷着脸,一脸疑惑的反问,“婆婆这话是从何说起?小叔受了伤,难道还要做嫂子的来侍候他?这只怕于礼法不合吧?无小说网不少字”
小谢顿时窘了,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刚想辩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要指责张蜻蜓作为嫂子不闻不问,却听她又闲闲的道,“再说了,又不是指使人打他的……”
“不是你?”小谢说起这事就火大,“谁你是在哪儿埋伏下黑心肝的奴才,出手暗算,亏你还敢狡辩”
“婆婆,您无凭无据的凭诬赖我?谁是不是小叔在外头得罪了人,所以才遭人报复?”
“那会这么巧?”
“那人不还常说,无巧不成书么。”
眼见婆媳二人又要吵起来了,潘秉忠急忙劝架,“好了好了,一人都少说一句话吧,现在给云祺治病才最要紧”
此言一出,小谢才不吭声了。忿忿然转身坐下,剩下的话就留给潘秉忠来说了。
“云豹啊,是这样的。云祺受了伤,也请了大夫来瞧,但是那个牙也打得刁钻,有两颗虽是断了,但未曾伤根,现在听大夫说,要不就得把断牙生生拔出来,才能另行修补,只是那种疼痛可不是人受的。可是等过了年,云祺又要赴试,不补好牙,又上不得金銮殿。”
“那就让他忍一忍呗”张蜻蜓一肚子幸灾乐祸,表面上却规规矩矩的问,心中已经猜到找她所为何事了。
果然,就听潘秉忠道,“不管说,云祺要赴试,也是替咱们家争光。总不能让他不去的不是?可要生生拔牙,那也太疼了些。你不认得太医院的人么?听说那儿有一种特治的汤药,吃了能让人不觉得疼,就好把他那几颗牙给处理了。你能不能去帮着把这事儿给办了?”
张蜻蜓当即摇头,“我哪儿认得那里的人呀?唯有一个,还是去边关路上,郎世子家请来的。不过还只是个学徒,根本就没出师,我哪敢往府里请?”
“既是学徒难道就没有师父的?”小谢疾言厉色的指责道,“不管说,云祺都是因为你的事才受的伤,难道你当真是见死不救?”
“婆婆,小叔不过是伤了牙,哪里就到生死边缘了?”
“你少在这里给我磨嘴皮子了”小谢真是急了,“要么,你去把大夫给我请,好好的给云祺把牙治了。要么,你就哪儿也别想去,就在家里好好伺奉我吧”
她冷笑连连,“说不得,我还是你的婆婆吧?无小说网不少字婆婆身子不爽,大又生孩子出去静养了,小要照顾她,是不是也该你这个二出点力呢?”
这老刁婆,居然拿辈份来压不过张蜻蜓心中虽然不忿,但明面上还真没有好办法。
潘秉忠又打圆场道,“云豹啊,你要是认得人,就把大夫给请吧。毕竟还是一家人,又要过年了,闹成这样也实在不太好看。”
张蜻蜓挑一挑眉,阴阳怪气的道,“孙就算愿意去试一试,也不能不顾名节的不是?爷爷,您么,那位大夫可是男的,还挺年轻的。万一我把人请的,做长辈的又挑起理来,说孙如何的不守清规,和男人私会,这可办呢?再说,小叔不是在外头交游广阔么,连个太医院的人都请不到,这等小事还要来找我?”
小谢给噎得胸脯一起一伏的,显是气极。
潘云祺能认识谁?撑破天最大一个就是吴德了,潘云祺倒是一出事就想到要人去找他的,可是太子新丧,吴德就犹如失了定海神针,成日在东宫忙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管这等小事?
没了他的帮忙,小谢又哪里能有好的门路?若不是实在无法,见疼得受不住,她又怎会舍下这张老脸来求张蜻蜓?
潘秉忠听着张蜻蜓这些冷嘲热讽的怪话,心中却不觉有些好笑,你说这小谢不是搬起石头砸的脚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那些话去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