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孝才喝了口茶,“现在有些人打那些主意的,就相当于走独木桥,万一跌下来,就是个粉身碎骨。若是干一票就走的,自然无妨。可象我们这些有家有口的,还是别动那个脑筋的好。”
潘云龙很是赞同,“行军途中,在西边那些荒凉之地也见过一些零星小矿,不过都不成气候。每回官府一清剿,那就是格杀勿论。除非是穷急了的流寇,否则没人敢入那一行。咱们这是在京城之中,还是要就事论事的好。”
这话说得在理,张蜻蜓还有一点补充,“你们说的那些虽好,但也得想着我手上满打满算也就一千来两的银子,太贵的生意我可做不起,只能做些寻常买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没钱能干啥?众人全都哑了,就是潘云龙也没甚么好主意。虽说他能文能武,却没有当过家管过事,哪里知道柴米油盐?
倒是卢月荷给了个意见,“弟妹,我倒曾经听人说过,这做买卖别的不好说,但衣食住行这几样却是断断缺不了的。你不如多往这些方面打算打算,就是做不起大酒楼,能不能开个小铺子?卖不起海参燕窝,卖些糕饼茶点行不行呢?”
张蜻蜓听着这还象句话,“大嫂,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看这京城里,不光是贵的东西有人卖,便宜东西也有人卖,若是做这些,没个特色,又怎么吸引人来呢?”
这个众人就都帮不了她了,说白了,这儿全是一群公子小姐,谁知道怎么过日子?就是知道的,也就是象卢月荷这样,拿点田产地租在手上,至于其他,那都得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了。
张蜻蜓见商量不出什么东西,决定先解决前期问题,“蒋公子,那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能把我的嫁妆拖过去?代卖总还要一段时日,我再慢慢想想法子吧,你们有好主意也记着跟我说一声。至于蒋公子你那儿该抽多少佣金就抽去,可千万别客气。”
“这个绝对不行”蒋孝才很讲义气,“我回去跟我娘商量下,卖得多少就给你们多少,只是到时打发下人们几个辛苦钱也就算了。二嫂你也别这么客气,以后随二哥一般称呼我们就好。”
他既这么说,张蜻蜓也不推辞,她现在正是用钱之际,能省一点当然好。
眼见日头偏西,卢月荷便张罗着准备晚饭。她虽然素来不喜这些人成日跟潘云豹厮混一处,不务正业,寻欢作乐。但今日却是难得见他们谈起了正经事情,夫君也在家中,这个面子就不能不做足工夫。她也不去小谢夫人那儿找憋屈,只是一早遣人去厨房问明白了今晚的分例,然后自己点了些菜,打发身边的小厮出去置办回来,一齐摆出来就很象个样子了。
等晚饭毕,几人告辞回去,胡浩然提出邀请,“弟妹,你也听说过我家妹子的事吧?容容上回跟你见过一面,一直念念不忘,听说你们成了亲,一心想来,却是不便出门。我知道你们现在挺忙的,但明日能不能抽个空到我们家坐坐?免得她成日牵肠挂肚的。”
可以呀张蜻蜓想起那个红衣裳,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明日午时一定到访”
胡浩然见她应得痛快,总是板得死紧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温和的笑意。
待他们走了,潘云龙却是叹息起来,“云豹,容容还是老样子么?真的就一点起色没有?”
潘云豹摇了摇头,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痛惜之意,“上回去他家,他们婶子又来找气受了。依我说,干脆把他家叔婶赶出去得了,这见天的来闹,就是好人也气病了”
“你呀做事就不能动动脑筋?成天就知道动拳头,怎么不多用脑子想想问题?浩然虽然脾气也不好,但这点却比你沉得住气,也忍得住”潘云龙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弟弟,“对了,爹说了,来年让你也参加武举的,你可别以为就这么说说就完了。弟妹,虽说你们新婚,大哥不该打扰。可兹事体大,从今儿开始,早晚都让云豹上我那儿念一个时辰的书,你没意见吧?”
张蜻蜓绝无二话,不过她见今日豹子总体表现很乖,还给她争了面子,于是表扬了一句,“其实相公他的剑法也不错哦,今儿在家里练了一套昆仑剑法,爹很欢喜,才赏了那对连珠瓶。”
她一提起此事,潘云龙倒是想了起来,“弟妹,那对玉瓶很是珍贵,你还是拿回去吧。这是章伯父特意送的好彩头,我们怎么能收?”
他可不信弟弟的功夫真有多好,心想多半是外行瞧热闹,又是回门,才送的这礼。
张蜻蜓却是不肯,“大哥,你早上送我那么些东西时,还说让我别见外的。怎么,我现在不过回送一对瓶子给你,你就见外了么?爹给我的好彩头,我已经心领了。再送给你和大嫂,就是我的心意。再说,这对玉瓶放我那儿,说不准我一时没钱花,连它们也卖了,这就不好了,还不如送你们呢”
潘云龙给她说得笑了起来,也就不再坚持。倒是卢月荷对这个妯娌颇有些刮目相看,她心里清楚,张蜻蜓回家不一定捞得着什么好东西,可一有了好东西,就惦记着送给他们,且不论孰重孰轻,光这份礼尚往来的心意就比许多人要强了。
四人回房路上,忽见潘茂广身边的小厮等在路上传话,“老爷请二位少夫人过去一趟。”也不知何事,妯娌二人心中一惊,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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